慕安从衣摆撕下布条,递给沈鹤,"轻点儿,我这可是替你挨的刀。"
沈鹤低头熟练快速地包扎着伤口:"这点伤对你算得了什么。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之前被派去东宫太子府上,好不容易混到太子妃跟前,得了她赏识——嘶,你轻点儿……”
沈鹤问:“你方才给我塞纸条,让我找机会私下说话,不会就只是为了叙旧吧?三殿下是不是给你派了什么任务?”
慕安忽然神秘一笑:"你猜殿下让我去哪?"她故意拖长声调,"长、皇、子、府。"
"什么?"沈鹤手上动作一顿,"东宫的眼线何等珍贵,为何要调你去长皇子府?”
慕安摸了一下鼻子,“我也不知道啊,殿下没交代其他任务,应该就是去接替死掉的何樊的差事,传递消息、打打掩护什么的......"
"这种差事派谁不行,何必动用你这个东宫暗桩?”
楚琰莫非又在在谋划什么。
慕安眨眨眼:"殿下说不定是担心你呢?他放心不下,特意让我来看着你。"
“......”沈鹤只当她是说笑,“这话你自己信吗?”
慕安耸耸肩,又伸手摘下沈鹤发间的那支琉璃碧云簪:"对了,这东西以后少戴。"她将簪子在指尖把玩地转了转,"你知道太子妃为何突然赏你这个吗?"
沈鹤接过簪子细看,凑近鼻尖轻嗅:"香味不太对——是海棠阁的东西?"
慕安点了点头,“海棠阁向来擅长在这种女子用的朱钗香粉上下手脚。我在东宫时,见太子妃经常给结交的命妇和贵族小姐送这种东西,能追踪佩戴者的行踪。”
“海棠阁果然没死绝,还在暗中替东宫效力。”沈鹤眼神一黯。
回到宴席时,丝竹声已重新响起。不断有世家小姐上台献艺,轻抚琴弦,吟诗作对,尽显才情。
沈鹤对太子妃感激地说道:"多亏这位安儿姑娘相救,我才得以安然无恙。不知太子妃从何处寻得这般武艺高强的侍女?"说着,她面露忧色,佯叹道:"我如今远道而来,又孤身在这鱼龙混杂暗流涌动的京城,若能也得这样一位护卫护己周全......"
"会武功的女护卫确实难得,沈小姐若在外面寻觅怕是不易。"太子妃略一沉吟,心中盘算着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不如,今日我便将这安儿送给你吧。东宫不缺人手,她既救了你,也算与你有缘,只要你不嫌弃以后就让她跟着你,护你周全。”
"这怎么好意思......"
"沈小姐不必推辞。"太子妃亲热地握住她的手,"就当是我做姐姐的一点心意。"
......
宴席散去,天色已渐深。沈鹤本只带了春萝一人进宫,如今却要带着两人一同离开。
回到王府,管家阿禄见到多出一人,面露诧异。沈鹤解释:"这是宫中太子妃娘娘赏的女护卫,就安排在外院当值吧。"
为免引起他人怀疑,沈鹤与慕安装作不熟,也不能与她走得太近。阿禄并未多想,爽快应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等沈鹤回到内院,已经精疲累尽。楚瑄说得没错,在宫中与那些贵族们强颜欢笑、应酬周旋,真是比真枪实剑地拼杀还累,难怪他不喜欢。
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楚瑄的梨花茶有解酒宁神之效,抬眼望去,却见楚瑄的寝殿已然熄灯。
“姑娘今日在宫里也喝了不少酒,要不奴婢去给您煮碗醒酒汤吧?”
春萝今日也在宫中陪了她一整天,沈鹤摆手示意她自己去休息。
她独自回到屋内,烛灯尚未挑亮,屋内一片昏暗。
沈鹤摸黑给自己倒了杯冷茶,茶盏刚沾唇,她忽然动作一顿。
下一刻,沈鹤旋身拔刀,朝着屋内一个方向扑去。
她把那黑影按在门扇上,撞得一声闷响,冰凉的刀刃紧紧帖子他柔软的脖颈,“说,你是谁!”
“唔——”楚瑄猝不及防被她一撞,手腕更被她攥的发疼,黑暗之中感官被放大,还能感受到她带着微薄酒气的温热气息,二人离得很近,呼吸几乎交缠。
他轻叹一声,“阿鹤,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