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肯定是跟踪林澈进去的,总之他们出现在那里一定有原因。”顾星棠托腮。“我遇到了李鸢和金丝眼镜,他们一起离开,证明他们一定相互认识。”
顾星棠:“那里绝对不止她一个成员。金丝眼镜出现大概率是因为和李鸢达成了某种协定去保护她,或者两人之间进行了某些交易。他出现的时间几乎和我一致,说明他们一开始不是一起去的,而是李鸢在受到伤害时寻求他的帮助,我赶到时她明显受到了袭击。之后他们逃走我被会所的保镖围攻,而你跳窗进去时林澈也受到了同样的攻击,不得不让人怀疑林澈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才会去往会所。”
“从另一方面看,这次「梨园」的人也许并不是在刻意了解我们的行踪后刻意去的。”
她动笔,本上早已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现在一共是…「梨园」、娱乐公司、团体、会所、我们警方五方势力。”
钟见琛看见她在中间画上了很多箭头和写上了一些批注,碍于躺着的视线原因,她并没有看清上面具体写了什么。
“嗯。至于顾秋扇…我充分怀疑她是以别的身份混入公司团体来达到某种目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公司主动安排她进去的。既然她也能够出现在会所,由此可见,公司和会所一定有联系,我猜测是利益或合作关系。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按照这个逻辑来说公司和会所是一伙的,为什么会所会做出伤害公司所属团体的事的?”
钟见琛:“这件事公司不可能不知道,极可能是公司知道并同意的。”
“李鸢去会所也有原因,如果只是单纯消费娱乐,就不会遭受你所看到的袭击。”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顾星棠恍然大悟。
“公司安排她们去会所……做小姐,所以她们找到「梨园」寻求帮助。”
“招待客人,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能在她们其中人的体内检测出一些关键的证据和记录口述的证词,我们就有足够证据去查封。”
“恐怕不太容易。”她轻拍钟见琛的发顶。“不管怎么说,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现在她们和公司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况且她们甚至选择用纸条传递都没有当面来寻求我们帮助,恐怕公司也动用了一些势力去威胁她们,想要得到有利证据很难。”
“我不是很认同你说的,顾警官。”钟见琛侧过身来。“虽然现在仍然未知那张纸条的写作者究竟是谁,但不可否定的是她们其中一定有人在暗中在寻求我们的帮助。不,与其说是寻求,不如说是在帮助我们搜集到足够的证据。公司控制了她们的部分人身自由,但我相信在这之后一定会有人陆陆续续在暗中联系我们。”
顾星棠微笑,缓缓叹了口气:“是的,想必周婕的死也一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等到最后的尸检报告出来再说吧。”
她俯下身,伏在钟见琛耳畔窃窃几句耳语。钟见琛面无表情,耳尖不易被察觉地小幅度动了动。
“先休息吧。”
顾星棠掀开被子,跳下床去关灯。屋内又变为一阵漆黑。
有人翻了转身子,之后便无一点声响。
“晚安。”顾星棠柔声道。
钟见琛闭上眼:“晚安。”
已经到了一天最冷的时刻,窗边留了条细缝,吹入别家的美梦来。
床板发出细微的声响来,顾星棠辗转背对着她的脸,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钟见琛睁开眼,有些往事渐渐从她脑中浮现。
她想起红色。林澈的眼睛,周婕腿上的梅花,顾秋扇的血。有人用拙劣的手法一遍又一遍去演绎早已设定好的故事,突如其来的异变让一切都脱离了真谛的轨道。
世界铭记我,而我却遗忘全世界。
又有一阵风吹过,床头柜上笔记本的纸页被翻得沙沙作响,最后停留在了纸边已经破损的一页。
被岁月侵蚀过的字迹肉眼有些模糊至无法辨认,右上角张贴着认不出是谁的人像照片。
■■省优秀共产党员、全国优秀人民警察、锦宫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钟■■同志因在追捕大型犯罪团伙中英勇牺牲。于20 ■■年■月■■日■■时■■分逝世,享年25岁。
……………
凌寒独自开,为有暗香来。
凉意,把凉意偷偷藏在腊梅晶莹的瓣里。多情的月光轻轻剥开它的瓣,花心便溢出沁人的幽香来。
街道,树影,昏黄。凌晨的路上安静得连一只小虫的鸣声都听不见,只有两侧居民楼的窗棂传来入梦的酣睡声。
一对情侣手牵手向拐角处走去,走在前的年轻人脸色苍白,一头红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身后。跟在后的蓝发警察微蹙着眉,樱粉色的眼中充斥着不安。
如果这是真的。
“冷不冷?”
林澈的手冰凉,他转过头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我不冷哦。”
他点头,心中纵使有千万个问题想要说出口,又如同碎絮般随夜幕散去。
宋临安看向自己的「爱人」,他俊美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在疲惫的蚕食下被残蚀得不成样子。
思绪如同被猫儿挠乱的毛线团般混乱。明明没有风,头却又晕又沉。
他仍在思考,接二连三的巧合证明这绝不是偶然。
昵制大衣的口袋泛起一阵亮光,高跟鞋与地面摩擦出的清脆声戛然而止。宋临安解开手机屏保,是顾星棠发来的信息。
“怎么啦?”林澈停下脚步。“是工作上的事吗?”
他关掉手机,松开手温柔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没事,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