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霸凌后我就习惯了，也从来没有跟另外的人说过。但有一次，我被打得连路都走不了。陈白予知道了硬是把我拉去找老师，要去告诉家长这件事。”

“我原本以为告诉老师后以后就不会再遭受迫害了…”他干笑一声。“呵，是我想多了…”

“我把被打的伤口揭开给她看，给她说我被打的多么惨。但她只是让我多去想想自己身上的问题。”

“班上42名学生，为什么偏偏就只欺负你一个呢？肯定是你的问题。”

“同学之间小打小闹很正常，你不要太玻璃心。”

“忍一忍就过去了，这种事情传出去多不光彩。”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之后我也绝望了，没有再试过任何反抗的办法…”

“倒是陈白予，整天一副不甘的样子，说是要再找她去评理。现在想起来也真是够好笑的，被打的人又不是他，关他什么事？”

“我们告诉老师这件事后来被高思源他们知道了，就开始变本加厉地打我。我被打的一度想要轻生，实在有一次忍无可忍了，我就对他们说：”

“你们老打我干什么？这件事情是陈白予叫我做的！你们去报复他去啊！”

“后来他们就真去报复陈白予了。也许是打我打腻了，就换了一个霸凌对象。陈白予不像我只会哭着求饶，被欺负成那样都不吭一声的他们打起来就越有劲。后来他们就不打我了，还把手机给我让我把过程拍下来。”

“高思源笑嘻嘻地对我说：王寒，以后我们就不打你了，你就负责给我们拍照，怎么样啊？”

“我立马就答应了，只要不打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之后我就加入了他们，给他们摄像。原来的被霸凌者变成了新的施暴者，新的受害人成了自己原来帮助自己的好朋友。”

“是不是很讽刺？…”他自顾自的说道。

“之后就一直这样持续到了高二，但陈白予似乎也没有特别恨过我。我以为会一直这样直到毕业，但意外发生了。”

“高二中期班上转来了一个成绩很好的转校生，叫俞清欢。”

“她长得也还可以，让高思源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当时老师把她分到了陈白予旁边的座位上。”

“俞清欢家境不好，加上受很多男生的喜欢，在当时很多女生都排挤她。她们经常给她使绊子，陈白予是个很正直的人，即使在被霸凌的情况下也会去帮她解决。顺理成章，俞清欢对他有了爱意。”

“高思源知道后非常生气，一度对他下了狠手，经常在众目睽睽下光明正大地去霸凌他。”

“陈白予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俞清欢，后来俞清欢知道了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告诉了谭老师，但一样被她置之不理。”

“又过了一段时间，高思源向俞清欢公然表白，但被拒绝了。”

“然而就是在被拒绝的那天晚上…出事了……”

“高思源让陈白予晚上到他宿舍来，把我们叫到了一起，想要狠狠收拾他一顿。当时高思源太激动了，加上陈白予本来就有伤……”

“在打斗中陈白予很重地磕到了桌角上，头流了很多血……”

“当时我和黄林都吓坏了，赶紧上前查看。”

“他倒在了地上，满地都是血。我试着喊他的名字，没想到他直接晕了过去…”

“他的呼吸很淡，几乎要没有…但我可以确定他绝对是活着的…”他有些哽咽。

“高思源他们害怕了，伤成这样肯定脱不了干系……”

钟见琛神色冷漠：“所以你们把濒死的陈白予伪装成自杀从楼上推了下去？”

王寒默不作声。

顾星棠听得心里发毛。

“他们把陈白予抬到了宿舍顶楼…然后…”

“高思源把他给推了下去……”

他流下泪来：“我眼睁睁地看见了整个过程…但却什么也做不了……我明明可以阻止的…是我太懦弱了…”

王寒抱头痛哭。

“是我…对不起陈白予……”

“行了，别哭了。”钟见琛面无表情。“你要真对不起他，就不会现在才说整个真相。”

“最后再问你一遍，黄林是你杀的吗？”

王寒擦去了眼泪。

“不是我…杀的…”

“林澈说是你把他约到宿舍楼然后刺伤他的，是这样吗？”

王寒惊愕：“怎么可能？！”

“我们找到了你的手机，确认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个女人在杀害黄林前就已经收走我的手机了！”

“你有证据吗？”

王寒绝望地抱住了头。

他把整个过程都告诉了两人。

顾星棠皱了皱眉。

“行，你可以走了。”

“等一下警官！”他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顾星棠。

“我这样的…会被判几年啊？”

顾星棠想了想。

“你是未成年人，并且并未直接参与犯罪…三年以上五年以下？”

“……”他笑了笑，眼泪止不住向下流。“谢谢警官…”

钟见琛： “顾警官，他那种犯罪旁观者应该不会蹲牢吧？”

顾星棠笑笑：“吓唬吓唬他。”

“钟顾问，你相信他说的吗？”她对上钟见琛的视线。

“嗯，我相信。”

顾星棠：“我也不认为林澈会去撒谎…但现在王寒把真相都告诉我们，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了。”

“除非林澈和「梨园」的人是一伙的，那就说得通了。”

钟见琛勾了勾唇：“正经老师和危险组织…怎么样都不可能想到一起吧？”

“可以去摸摸他的底细。”

顾星棠：“查档案肯定没什么用，他看起来也本本分分的，不可能留下污点。”

“要是他真是「梨园」的人，那他肯定知道真相。按照王寒的说法，那个帮助他的男人很可能也是「梨园」的。梨园会去帮助未成年人作案，那凶手肯定也是他们在从中帮助。”

“现在有两个方向去揭开最后的谜团，第一种是去从凶手下手，第二种是从林澈下手。”

“杀人动机也可以明确了。凶手仿照陈白予的死法复制在高思源身上，可以看出来是明确的报复。”

钟见琛：“如果是复制的话，那高思源应该也是先在死前被打晕然后再被推下楼的吧？”

顾星棠恍然大悟。

“这么说来的话…我心里倒是有了一个人选，只不过很荒诞就是了…”

钟见琛淡淡地一笑。

“看来顾警官或许想的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