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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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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的呢?”

“什么?”

“我的好坏,我的对错,重要吗?”

……

“明郎,我到底,错没错……”

雨水顺着脸廓流下,有些许瘙痒,明极一回神,压住心中万千思绪,对荀相羊道:“没错。”

荀相羊哭腔不减,“别人都说我是恶人,也只有你和那两个傻小子觉得我没错。”

明极垂目思索,到最后也只能说:“我是善神,遍地诸神,一善一恶,都是我说了算。我说你没错,你就是没错。”

荀相羊神色迷茫地看着他。

他解释道:“在你们的神庙里,香火供奉的神有十三尊,桎梏献祭的有十三尊,但我是第二十七个。”

荀相羊因为这一席话控制住了眼泪,双瞳里面光光点点泛滥,听着明极的话。

明极继续说:“在我离开之前,我帮你。”

“……帮什么?”荀相羊又变得迟钝了。

明极:“实现你心中所想。”

“你不是说,要找……要找……”

“——七神,”明极接过她的话头,“不找了,我帮你,七神缥缈无踪,但我不是。你并非恶人,生在这世间也并没有错。雨下大了,你先回去。”

荀相羊扯出一个笑,“我还得先跪着呢。”

明极说:“跪不跪的,不甚重要。”

说完又嘱咐几句,带着姜栝翻墙走了。

一出荀家,姜栝就重新把伞撑起来,对明极说:“哪儿有你这么跟人家小娘说话的。”

明极不解,问:“怎么了?”

姜栝语焉不详,估计也是挑了半天措辞:“就,你把话说得好看一点,温情一点。”

明极就直接说:“怎么好看。”

姜栝还想“指导指导”他,却想到近水楼台不能往外推,这镶金镶玉的“敝”帚还得自珍,猛地就刹住车了:“就……算了,说得挺好的,不用好看——以后遇见别的小娘也别好看。”

明极觉得他莫名其妙,但没放在心上,而是说:“帮我想个办法。”

“?”姜栝喜上眉梢,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稀奇地说:“难得啊——你请我帮忙——什么事儿?”

他回答得爽快,但是下一瞬就警觉起来,“……等等,不会是你答应那个小娘的事吧?”

明极望着他,仿佛事不关己,都不带心虚的。

恰好两人转入巷子,一眼就看见了在巷子里艰难避雨的孟小由,但他不是一个人;他蹲在墙角,一个小男孩蹲在他跟前,手里举着伞,仰头望着他,问:“你不用说话,我问话,你点头摇头就好了——你是一个人吗?”

孟小由先摇头又点头。

“你是被人丢在这里吗?”

孟小由点头。

“把你丢在这里的人坏不坏?”

孟小由疯狂点头。

小男孩义愤填膺,道:“太可恶了!我带你走吧。”

孟小由摇头。

“为什么?”

孟小由疯狂摇头,口中发出混沌难辨的声音。

从小男孩身后冒出一片阴影,压迫感十足,他呆呆回头,就被两道居高临下的视线默默注视着。

孟小由满口“嗯嗯”不停,推搡着小男孩。后者如梦初醒,再看一眼孟小由,仗义地说:“哑巴,我会来救你的。”说完绕过明极和姜栝,拔腿就跑。

姜栝欣赏的目光跟随着从身后跑远的小孩,又顺滑地转向孟小由,对他夸赞道:“还行啊,没被拐走。”

孟小由讨好地笑着。

姜栝引绳把他拉起来,认真地和明极说事:“你看看人家,素昧平生、萍水相逢都这么讲究义气——你呢?哦,自己孤掌一拍就答应帮人家的忙,结果——好,你根本就没想好怎么帮,现在让我给你出主意,我怎么出?”

“你点子多。”

姜栝“哦哟”一声,说:“现在知道夸我了,但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话是这么说,他却在悄悄把绳子塞到拿伞柄的手中,空下来的手绕到明极脑后。

明极机警一躲,眼前的绢帛却被姜栝抓住。他横眼怒向姜栝,姜栝坦然受之。

绢帛松开了,贴着明极的侧脸和耳尖滑下来,姜栝拿着绢帛在明极眼前晃了晃,说:“都湿透了,你戴着也是不嫌难受——办法嘛,不好想;点子,不好出——诶,别说你这布条了,我这衣服又跟着你淋湿了——先回去,我再想想好吧。”

明极面上不表露,实则也在挖空心思想办法了,姜栝说的话在他耳中一溜烟滚走,但他还是捕风捉影地听到了些,于是他偏头对姜栝说:“我的衣服。”

“什么‘你的’‘我的’,还分这些?”姜栝理所当然地回应。

“呃呃——”孟小由忽然在后面发出怪声,但走在伞下的两个人莫名听懂了,左右离不开“一丘之貉”、“恬不知耻”。

姜栝转头训道:“有你什么事?”

孟小由说不了话,只能翻白眼,作呕吐状。

拉拉扯扯回到旅舍,却发现旅舍的檐下熙熙攘攘站着人,众人伸长脖子把目光投到街对面的酒楼。之前因为接连下雨影响了生意,街上许多商铺都关了门,只有旅舍什么的还照旧经营,后来觉得这雨下着不会停了,铺子又不能一直关着不进油水,近几日又三三两两地开起来。

对面的酒楼装潢豪华,雕梁画栋,按路人的意思,这是临曲最好的酒楼。

姜栝想凑这热闹,明极却不准,他也觉得身上行头不适合装腔作势,打算拾掇拾掇再去。

“这来瑞楼一开,生意又不好做喽。”一位杂工取下肩上抹布,打扫着人去凳空的桌子。

另一位杂工摆正桌子,回道:“人走了好,一堆人天天挤咱这儿,我都收拾不过来。这一个月好多留客都嫌菜难吃,来瑞楼再不开他们都要把后厨砸了。”

“走了钱怎么赚?”

“饭去那儿吃,住还得在咱这儿住啊。”

姜栝凭一己之力挤开人群,拓出一条路,明极闲庭信步地走进来。

“哟,客人回来了?”杂工看见姜栝,热情地打招呼,还主动帮他把孟小由带到后院烤火。

才一个晚上,他就跟人混熟了,虽然跟着明极,他大部分时候都灰头土脸的,但他长得俊,又会来事儿,对来去隐晦不谈,众人都不敢轻看他。

主要是,他能吃,还不嫌菜难吃,属实是个钱兜子。

姜栝顺嘴回人一句“回来了”,然后凑过去打听这事儿那事儿的。而明极独自上楼,静下心来思考怎么帮荀相羊。

仇好报恩好还,但心里的坎没人告诉过明极怎么跨。

他坐了许久,直到一缕风从窗缝吹进来他才有动静。他身上衣服薄,雨水浸到了内层,风一吹,皮肤都能感到清凉。但湿衣服也不能一直穿着,他拿出最后一套干衣服,要了一盆水,准备擦擦身子换上,前脚刚关门,后脚姜栝就回来了,不停拍着明极房间的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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