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才不管后宫的规矩,哼哼唧唧的开始不耐烦,黑土倒是很高兴,干脆在地上躺平了,打算眯个回笼觉。
李嬷嬷觑着两只猪,正想着说些什么,却听明玉公主忽道:“小猪好可爱呀!”
她说完就几步凑过来摸了摸白云的小猪头。
白云瞪圆了一双小猪眼很认真地审视着眼前这个人类幼崽,看对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无一不华美,又想想自家主子平日里的那副寒酸相,便知若是咬上对方一口,家里肯定把它卖了都赔不起,只得老老实实的任小姑娘摸起来,居然一声都没哼唧。
沈青听着门口的动静不太对,出来一瞧,见一圈穿着讲究的宫人正围着自家的两头猪,不禁愣了下。
春秀机灵,立马小声跟沈青嘀咕了几句,沈青方知来的这伙人是孙皇后那边的,而摸猪傻笑的那个小姑娘就是明玉公主。
他不禁腹诽,怎么一个公主还没他们村里的丫头见过世面似的。
因着方敏奴挨欺负之事,沈青打心里不待见孙皇后那撮人,他清咳了声,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一帮宫人见了他立马行礼,让他头次觉着穿成皇嫂也还挺有面。
“小福子,你怎么还没出门?”沈青给小福子解围,故作训斥道。
“回主子,奴才刚出门就撞见了明玉公主和李嬷嬷……”
小福子还没弄清对方的意图,怕给自家主子找麻烦,回得颇为谨慎嗫喏。
李嬷嬷却抢话道:“回美人,我家小主子昨日偶见这小太监被猪拉着走,颇觉新鲜,今日特来瞧瞧。”
沈青觉得好笑,想来是宫里娇养的公主见惯了稀世珍宝,却未曾见过他这“代步车”。
于是他眼珠一转,展颜道:“哦,想坐的话,五两银子。”
李嬷嬷以为自己听错了,历来就没有哪个娘娘在后宫开门做生意的,可她看着笑呵呵的沈青不似在玩笑,正琢磨着,就听明玉公主脆声道:“好呀好呀!那我坐坐!”
小孩子灵巧又贪玩,几下就爬到了小车上,坐得端端正正。
李嬷嬷立马急了,一把将明玉公主抱了下来,高声道:“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岂能坐在这种粗鄙之物上?”
沈青走过来,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来,“粗鄙不粗鄙的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你们得交我五两银子。”
李嬷嬷愣了下,“公主殿下方才就只是坐了下。”
“对呀,只要坐了就五两银子。”沈青的笑意更深,手依旧伸着,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李嬷嬷被噎了下,又理论了几句,明玉却不耐烦地拔下根金簪放在了沈青手心,“我想坐,这个够吗?”
李嬷嬷大惊,那可是孙皇后特意差人为明玉生辰打的一支簪,她想将簪拿回来,沈青却先一步撤回了手,笑呵呵道:“殿下既然送出了簪子,那就坐车兜上一大圈吧。”
明玉一听高兴得不行,立马又爬上了小车,欢欢喜喜的叫猪拉着在后宫兜风,把侍卫宫人都看得差点把眼珠子掉出来。
李嬷嬷心疼自家主子的名声,却也拦不住主子的任性,只得黑着脸跟在车后。
沈青宰客后心情大好,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以看护公主为由慢悠悠的跟在了车后,边走边暗自记着路,毕竟他还没白天如此大喇喇的出来溜达过,也算是踩点了。
他特意赶着车在高公公的院门前走过,刚好被高祥瞧见,立马跑着告知了高公公。
于是,消息很快也传到了萧锐锋那头。
他一开始还挺欣慰的,觉着沈青鸾能和自己不待见的女儿相处得那般融洽,很有贤后素养。
然而,当明玉越来越沉迷赶猪驾车,沈青也因而越来越沉迷赚外快而再顾不得蹲点高公公时,萧锐锋突然生出了被忽视的委屈与愤怒,毕竟,他这一身的伤可都是为那人受的。
于是,正当沈青赚钱赚得合不拢嘴时,帝王下令——后宫严谨套车遛猪。
闷声搞事业的沈青素来不怎么关心政令,于是就在他“顶风作案”之际,侍卫们便“查抄”了他的“作案工具”,连猪带车一块都给收缴了,让沈青一时恍惚的看见了一帮城管。
很快,就是很快,“执法大队”就将两头猪给沈青送了回来。
据史官记载,退回的大致理由是——二畜难豢,简单来说就是两头猪很难伺候。
侍卫们都知道这两头猪绝非寻常,那可是与陛下同吃同寝过的,连高公公都不敢惹的猪。
他们本是好吃好喝地伺候,可这并不能掩盖他们将黑土白云绑票了的事实。
白云向来娇气,眼下更是哼哼唧唧的不吃不喝,而一向爱好干饭的黑土也显示出了异乎寻常的骨气,吱哇乱叫的乱跑乱咬,大有一种英勇就义的势头,可把这帮侍卫给愁坏了。
他们本来是想将两只“祖宗”甩去高公公那边,结果被高憧明给骂了出去,大致意思是:老子腿都断了还顾得上养猪?!
如此,侍卫们哭丧着脸奏请了陛下,想着实在不行,这猪还得交给陛下养,毕竟,陛下有经验。
奈何,他们这陛下也伤着,喂自己都费劲,更别提喂猪了。
于是,侍卫们很快就将“烫手”的猪猪又送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