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距离太近,长刀刺客避闪不及,刹那便被刀锋划破了右眼一侧,身形登时一颤。
萧锐锋趁机奔至巷口,可被彻底激怒了的长刀刺客却飞身劈来一刀,作势要将人一刀毙命。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凌厉的弩箭破空而来,狠狠贯穿了长刀刺客的右肩,令其狠狠摔在了地上。
巷口霎时便被奔来的官兵围满了,长刀刺客和赶来的几名刺客见势不好立马回撤,而蓄势待发的弓弩手们却即刻扣动悬刀,顷刻箭如飞蝗。
被射中的刺客们纷纷惨叫倒立,而长刀刺客却逃之夭夭。
“陛下,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射中长刀刺客的暗卫急急来在了萧锐锋身前跪身谢罪。
此时的萧锐锋倚靠着墙,堪堪维持着帝王的威仪,然而头脑却越发昏沉,咬牙恨声道:“古天,你想让朕诛你几族?”
古天慌忙颤声道:“陛下息怒,臣自知罪不可赦,然此次救驾来迟却另有隐情奏报……贼人对今夜的暗卫布防了如指掌,以调虎离山之计先后诱离了郭简、郭崇二位将军的卫队,又截杀了我队的巡哨……”
无须听完,萧锐锋就懂了——想杀他的人就潜在他身边。
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加剧了他的头痛,在他昏厥的前一刻,还不忘交代古天将沈青平安送回素心院。
……
暗夜中,一间简陋的民院里还亮着盏昏暗的油灯。
韩成静静坐在灯旁,仔细听着一种声响。
忽然窗外有人翻墙落地,紧接着房门一开,寒气与血气一并袭入屋内,差点熄了本就微弱的火苗。
韩成立即起身扶住了步履踉跄的长刀刺客,见那人血染右颊,箭穿右肩,不禁心头一颤,急急唤了声:“阿兄!”
“萧贼未除……叫你枉费了心机……” 刺客恨声道,汗水血渍濡湿了黑衣。
韩成叹了口气,“他向来命大,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可我真想让他死啊,天天想,日日想,真想看他痛不欲生的死去。”刺客声音森冷,眼中现出了癫狂,却忽然身形一歪,被韩成拽到了椅子上。
“阿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叮嘱道,“待会我叫张伯来给你疗伤,这几日必定风声紧,你切不可冒然出去。”
……
那晚沈青见到古天的第一句话就是“高公公怎么样了?”,完全顾不得想他特殊的身份跟一个内侍太监搅在一起会有怎样的后果。
古天惊得愣了愣,由于未受过任何交代,对这道“超纲题”一时不知该答“高公公无事”,还是该回“陛下重伤”。
他本着不想一句话就把自己送走的心态,只得绷着脸谨慎回了句,“情况凶险,但具体如何凶险,还得看凶险的具体情况。”
沈青:“……”
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古天一本正经的用废话文学敷衍自己,沈青的心情十分复杂,回到素心院后便差使小福子去外边打听小道消息。
事实证明,小道消息总是千奇百怪,各领风骚:有说高公公扭了腰的,有说高公公断了腿的,可那竟然跟早先传高公公断了头的是同一批人。
由于缺乏官方辟谣,那帮人也本着造谣不嫌事大,事大有助造谣的原则,成功给沈青造麻了,以至他推平了先前的假坟头,自言自语的叹道:
“累了,毁灭吧。”
他等了几日都没见高公公过来,心烦意乱间就想去找方敏奴散散心。
方敏奴正盯着安玉院内的红梅发呆,梅梢落着只灰雀,也盯着方敏奴看。
“阿奴!”
沈青清亮亮的喊了声,惊飞了灰雀,雀儿扑腾的一瞬竟折落了缀了花的梅枝。
方敏奴弯身捡起了梅枝,眸间阴晴不定。
沈青大咧咧的走了过去,拍了拍方敏奴的肩膀,笑问:“阿奴,你在赏梅吗?”
方敏奴转过脸时眸间已漾满了笑意,他点点头,递上梅花枝,柔笑道,“是啊,今年红梅开得早,艳红得刺目,方才我竟看出了神,喏,这枝梅送你。”
沈青接过梅枝,看着上面殷红的花朵,不知怎的却想起督公身上淌血的伤口,手一抖,竟将花枝脱手坠地。
“青鸾?”方敏奴唤了声,不无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最近没睡好罢了。”沈青憨憨笑了下,拾起了花枝。
“原来如此,我给你拿些安神茶喝喝吧。”
方敏奴带沈青进了屋,很贴心的给他沏了些安神茶,又叫小月儿端来些茶点。
沈青边喝茶边吃点心,心情果然平静了许多,末了支吾说是因为担心一个朋友才睡不好。
方敏奴笑了笑,不慌不忙的给沈青添完茶,“若是真的担心,不如就亲自去看看吧,总好过自己整日整夜的瞎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