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日落西山时三小只才回来,各个蓬头垢面的,一副差点累嗝屁的蹉跎模样。
他们三个是早上出去“推销兜售”沈青做的小玩意的,不想被大太监莫名其妙地叫去做了搬运的苦力,搬了一天的货,累得差点当场嘎了。
不过他们最后还是被赏了一袋米一袋面,也算没白忙受累。
沈青很大方地给孩子们又杀了只鸡,三小只一边哭诉一边喝可口的鸡粥,吃滋滋冒油的烤肉,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沈青听着,笑着,手里却也忙活着,他将鸡毛缝进了一个长条的软布袋里。
“主子在做什么?”小福子好奇地问。
“这个嘛……抱枕,嗯,我想做个抱枕,可惜鸡毛不够多,就先做个小枕包吧。”沈青捏了捏软软的小枕头包,心情很好。
“鸡毛吗?我知道去哪弄!”春秀自告奋勇道,若不是小福子拦着,她半夜就要去薅鸡毛。
烛火打在沈青脸上,将他的笑衬得很是温柔,“也不急于一时,反正每次杀了鸡总会有鸡毛的。”
“鸭毛行吗?我知道哪里能弄到鸭毛。”翠环也积极参与道。
“鸭毛好呀,鸭毛用处可大了。”沈青肯定道,心想若是能弄到好些鸭毛,没准他能缝一床羽绒被,或者羽绒服,毕竟这的冬天估计是挺冷的。
半夜里,沈青临睡前还迷迷糊糊的听见外面三小只在嘀嘀咕咕着什么,他觉得有一帮小孩在身边也挺好,热热闹闹的不会觉着闷。
接下来的几天里,三小只每天都早出晚归,带回来的蔬菜瓜果渐多,鸡毛鸭毛也一把一把的带回来,沈青忽然觉得自己要过好日子了。
这些日子里,唯一美中不足的瑕疵就是萧锐锋。他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虽然每次也不是空着手,但总给沈青找麻烦,他叫沈青给他变着花的做好吃的,拿来的那些东西也会被他吃得最后剩不下什么。
沈青是真烦他,可却惦记着那些难得的物资,除了食材,萧锐锋有时候还会给他拿一些粗糙的金属工具和布料。
他喜欢吃饱了静静看沈青在一旁鼓捣那些金属物件,沈青似乎十分沉迷其中,眼神专注而闪耀,令人着迷。
这里的金属质地比较软,沈青做了几件趁手的工具后,就能够改造剩余的料子,叮叮当当地敲敲打打,动静不断。
他发现萧锐锋这个人的屁股特别黏,饶有兴趣地一坐就是大半天,喝光他的茶水,吃光他的点心都还不走,可真够叫人讨厌的。
“你杵在这,不觉着烦吗?”沈青忍不住问。
“不烦。”萧锐锋答得倒也干脆。
“可这叮叮当当的没个好声响。”沈青压着火,赶人的语气越发明显了。
“可我觉着挺悦耳,比乐师敲得好。” 萧锐锋似笑非笑,毫不客气地吃光了沈青点心盒里的最后一块。
沈青看得是真心疼,没好气地道:“点心吃多了牙会疼的,疼得夜里睡不着那种。”
“是吗?我没疼过,挺好奇。”萧锐锋的笑容里夹了些许痞气,兵痞子似的。
“你这人可真是……”他想骂厚脸皮或者变态,可又不想得罪灶王爷,便改口道,“我最近事多,不会做点心了,没那么多闲功夫。”
“那我怎么办?”萧锐锋的表情有些无辜,问得却理直气也壮。
“我这又不是点心铺子!”沈青的太阳穴直突突,没好气道,“一大盒点心,我和三小只加一块都可以吃上三天,你一个时辰不到就炫完了,我管你怎么办呢!”
萧锐锋虽然没听过“炫”那个词,但根据语境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懒洋洋地直起身,拍拍屁股,十分笃定地道:“可你还会做给我吃的。很快。”
他说完就踱着方步走了,沈青气得直挥拳,不解气,又朝那背影送出几个中指。
岂料萧锐锋忽地停住脚步,微微侧过头来,晃着竖起的中指,歪着脑袋发问:“美人,这是何意?”
沈青吓了一跳,怕不是对方背后生了眼,不过他又很快淡定下来,胡诌道:“就是……惜别珍重的意思。”
萧锐锋用余光睨着他,问得将信将疑:“是吗?我以为是‘滚’的意思。”
沈青赶忙堆笑道:“哪能呢?我可不敢对督公不敬。”
萧锐锋微微一笑,眼神中流出一丝警告的意味:“最好是。”
那一刻,沈青忽觉喉头一紧,脑中闪过电视剧里的东厂大太监,那种十足的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