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拿出桑泽切好的姜丝蒜末辣椒九层塔,砧板响起一顿节奏感十足的敲剁声,那几样调料被她快刀斩乱麻,两三下剁得更碎,成了蒜蓉姜蓉辣椒碎九层塔碎。
接着桑榆在盆中放入酱油、盐和菜籽油,再和浇过一遍热开水的蚬子一块搅拌腌制。
做好后,静置等待蚬子腌入味,便可享用又一道满载大海味道的生腌。
与前面腌制蟟蛁不同的是,这次蟟蛁量大,有满满两大桶,洗过后,腌制起来需要费很大力气在桶里搅拌,才能将蟟蛁和调料搅拌均匀。
到了酉时,谢舟做完木活,收拾起工具离开,走前倒是问桑榆买了两份生腌蟟蛁,还问她上次的小青团还有没有,也想买一些回去。
“没有,昨日都卖完了,明日想暂停一天,换下午你喝的酸梅汤饮子卖卖看。” 桑榆正忙着将手上的泥猛姜丝粥倒出锅。
早在刚才桑榆煎泥猛鱼的时候,坐在院子里干活的谢舟就闻到鱼香味了。
此时刚出锅的粥里没有一块鱼骨头,应是她把鱼全剔除了骨头,鱼肉丝和姜丝横竖相间,青绿的葱花和香菜叶,隐隐还有陈皮的味道,不仅没有常见的鱼腥味,反而更添几分鲜嫩。
旁边桑榆煎好的海藻虾仁鸡蛋饼也在不停冒出热香气,谢舟忍住一探究竟的好奇,目不斜视接话道,“那饮子叫酸梅汤?”
“是啊。”
“应该会很好卖。”谢舟道,阿姐应该会喜欢,要不是怕她喝了这个,等会吃不下饭,他也想买些饮子带回去。
桑榆笑道:“承你吉言。”
谢舟说完拎起桑泽打包好的两份生腌蟟蛁,就要出门。
却被桑榆叫住了,他一怔,回头看向她,“还有什么事?”
桑榆擦着手走到厨房门看外面暗下来的天,“这天不早了,回去烧饭费时间,我做了很多,你要不要顺便带些吃食回去?”
听了这话,谢舟迈不动道了。
“谢哥,姜丝泥猛粥很好吃的哦,阿姐怕我被鱼骨头噎到喉咙,特地剔掉鱼骨头了哦,还有海藻虾仁鸡蛋饼,也超香超好吃的。”桑泽助攻道。
谢舟眉毛一动,婉拒用饭好意的画面仿佛在昨天,鱼香粥香饼香却实打实就在跟前。
桑榆将谢舟的犹豫看在眼里,但笑不语。
泥猛是早上桑榆去海边赶海,从沙滩一处不浅的水坑里捡来的。
有些鱼不是越大才越好吃。
有时候正好相反,越小的鱼越香甜,也更适合煮汤煮粥喝。
黄身白肚,只有中指长的泥猛不大,但周身光滑,肚子鼓鼓的,一看就肉多肥美。
她本想去找找看有没有多的蚬子,却意外发现了这些鲜美的小鱼。
桑榆望着眼前蔚蓝无际的海,昨晚风大浪大,给她刮来了这么大的便宜,她和桑泽开心地捡了小两斤。
此时看院子里新床的下半部分那床底和四只脚已经成型,桑榆仿佛看到腰肌劳损被终结的未来,心情大好。舀起粥的动作一点也不含糊,很快两个竹筒便装好了。
没等谢舟反应过来,他已经带着箱子里多出的竹筒,踏上了回家的路上。
只是到家后,在拿出竹筒倒入碗盘里时,才发现原来桑榆给他塞了三个竹筒,最后一个里面装的是下午他喝了一口便难忘滋味的酸梅汤。
桑榆来不及多想给谢舟塞了酸梅汤后,谢舟会不会因为她多事而不高兴。
她是想到就去做的性子,看他对酸梅汤的评价不错,还跟她买生腌,可见他家里那位阿姐应是喜欢她做的吃食的,便顺手装了一些给他塞进他箱子里。
而她也无暇顾及其他,因为让谢舟难忘的酸梅汤,第二天在肥水村码头卖得如火如荼。
“清凉解暑的酸梅汤咯,冰凉爽口,酸酸甜甜,一碗只要两文钱,不好喝不要钱,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太阳公公今天很给面子。
码头上来往的渔民、小摊贩、行人众多,人人被架在太阳火炉底下烤,早就汗流浃背,直接导致今天的酸梅汤卖爆,还没到晌午,盛放酸梅汤的桶底连一滴酸梅汤都倒不出来了。
这也多亏她今日来得早,占了个还算不错的位置。
位置在阿婆卖粥摊的隔壁,阿婆一只眼睛看不见。
桑榆有意照顾盲眼阿婆生意,叫卖吆喝的时候把阿婆的白粥也带上,白粥和生腌成了捆绑卖品,倒也相得益彰。一开始生腌卖得不错,隔壁阿婆的白粥也跟着卖出比往日多了一倍的销量。
只是渐渐地,越到后面,桑榆他们的生腌销量突然断崖式下滑,姐弟俩的小食摊前门庭冷落,无人问津。
桑泽愁眉苦脸,“阿姐,为什么突然都没人来买我们的生腌了?那些人平时不是抢着来买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
桑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面依稀传来男人女人的吆喝声,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
情急之下,桑榆抓住一个路过的老面孔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