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林小满的橘猫耳突然在巷口炸成蒲公英。“何阳!你看前面!”她的爪子紧紧攥着书包带,视线锁定在前方拐角处——五个染着黄毛的青年堵住去路,校服袖口露出蛇形刺青,正是上周在绒毛公园骚扰过他们的混混。
何阳的黑猫耳瞬间竖成直线,瞳孔在晨光中缩成冷冽的竖线。他把林小满护在身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银质猫尾手链——那是宋凛送的,此刻却感受不到半分暖意。“林小满,”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躲我后面,别出声。”
“哟,这不是上周那个跟宋凛屁股后面的小矮子吗?”为首的黄毛吐掉烟头,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门牙,“今天怎么没见你家‘哥哥’?”他晃了晃手里的折叠刀,刀刃在晨光中闪着诡异的青芒。
何阳没说话,只是向前半步,将林小满完全挡住。他想起宋凛说过的话:“遇到危险先保护自己,哥哥会来找你。”但此刻宋凛正在学校参加模拟考,手机关机,根本无法联系。
“跟他废话什么!”另一个混混挥着钢管冲上来,“上次让那姓宋的跑了,这次抓住这小子好好玩玩!”何阳眼神一冷,侧身躲过钢管,膝盖猛地撞向对方腹部。混混闷哼一声,钢管掉在地上,何阳顺势捡起,反手砸在另一个人肩上。
“有点本事啊!”黄毛冷笑,突然甩出折叠刀,刀刃擦着何阳脸颊划过。何阳猛地后仰,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却在落地时一个扫堂腿将两人绊倒。他打架时眼神极冷,像换了个人,每一招都精准狠戾,完全不像平时那个会撒娇的少年。
林小满躲在他身后,橘猫耳抖得像筛糠,却看到何阳左手插在裤兜,右手握着钢管,动作利落得惊人。“何阳小心!他刀上有东西!”她突然尖叫,因为看到黄毛用刀尖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下,伤口瞬间泛起黑紫色。
何阳心头一紧,下意识后退,却在格挡时手背擦到黄毛的刀刃。他只觉得手背一阵刺痛,随即传来麻木感,但眼下无暇多想,抬膝撞向黄毛下巴,趁对方后退时,钢管狠狠砸在他手腕上。折叠刀“哐当”落地,混混们见状不妙,连滚带爬地跑了。
“何阳!你没事吧?”林小满冲上来,看到他脸上的血痕和手背上的紫斑,吓得声音发颤。何阳摇摇头,刚想说话,突然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他想起宋凛今早给他装的糖果还在书包里,却没力气去拿。
“我……有点晕……”何阳的声音越来越低,黑猫耳无力地耷拉下来。林小满赶紧扶住他,却感觉他身体越来越沉。“何阳!何阳你醒醒!”她抱着他慢慢跪下,看着少年脸色迅速变得苍白,手背上的紫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何阳的意识像沉入深海,耳边是林小满的哭喊,眼前却闪过无数碎片——十二岁时宋凛的蓝伞、十三岁雨天的拥抱、十四岁猫耳初现的惊喜……他感觉自己在做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温暖的皂角香,还有宋凛低沉的声音在呼唤他。
“哥……”他喃喃出声,身体彻底失去力气,倒在林小满怀里。少年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心跳慢得几乎无法察觉,陷入了假死状态。林小满吓得魂飞魄散,用尽全力背起他,往学校医务室跑去,书包上的猫爪挂件在晨风中疯狂晃动。
消毒水的味道刺得何阳鼻腔发疼,他在梦境深处挣扎,看到宋凛撑着蓝伞向他走来,却怎么也够不到。“哥……”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耳边是监测仪规律的蜂鸣,还有护士焦急的对话:
“心率过低!血压也在降!”
“手背上的毒素已经扩散到小臂了!快通知家长!”
“还有低血糖症状,先推葡萄糖!”
林小满蹲在床边,橘猫耳紧紧贴在头皮上,爪子攥着何阳冰凉的手。“何阳你醒醒……”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宋凛学长马上就来了……你不是说要给他买一堆糖果吗……”
模拟考的铃声刚响,宋凛就接到了医务室的电话。他听完护士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铅笔在试卷上划出刺耳的痕迹。“老师,我有事要请假!”他抓起书包,不等老师同意就冲出考场,旧手表的指针疯狂跳动,像他此刻慌乱的心脏。
十七岁的宋凛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他想起早上出门时何阳笑着说“哥加油考试”,想起巷口分别时少年晃荡的黑猫耳。他一路狂奔到医务室,推开门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何阳——脸色苍白如纸,脸上的血痕已经结痂,手背上的紫斑触目惊心。
“何阳!”宋凛冲过去,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脸颊,心脏像被狠狠攥住。林小满抬起泪眼,声音哽咽:“宋凛学长……他被刀划伤了……还低血糖……然后就……”
宋凛没说话,只是握住何阳的手,用掌心的温度焐着。他看到监测仪上微弱的心跳曲线,想起护士说的“假死状态”,喉结滚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医生怎么说?”
“说毒素特殊……需要时间代谢……”林小满擦着眼泪,“还说他低血糖加重了昏迷……”
宋凛点点头,替何阳掖好被角,指尖在他后颈的绒毛处轻轻顺毛——那里的毛发因昏迷而干燥无光。“你先回教室,”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在这里守着。”
林小满犹豫了一下,看到宋凛通红的眼眶,还是乖乖离开了。医务室里只剩下两人,监测仪的蜂鸣格外清晰。宋凛坐在床边,握住何阳的手,一遍遍地轻声唤他:“何阳,醒醒,哥哥来了……”
何阳感觉自己漂浮在温暖的水域,四周是柔和的白光。他看到十二岁的自己攥着糖果,仰着小脸对宋凛说:“哥哥,以后我给你买一堆糖,让你甜的不高冷!”宋凛蹲下身,难得露出微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场景变换,他看到十三岁的雨天,自己摔进水坑,哭着要宋凛抱。高大的少年弯腰将他抱起,掌心贴着他冰凉的后背,轻声哄着:“不怕,哥哥在。”他闻到熟悉的皂角香,感觉伤口好像真的不疼了。
“哥……”他在梦里喃喃,黑猫瞳微微颤动。他看到十四岁的自己第一次长出猫耳,紧张地躲在门后,是宋凛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说:“很好看,像真正的小猫。”
梦境继续流淌,他看到无数个日夜——宋凛替他顺毛的指尖、课堂上偷偷递来的糖果、鬼屋里坚实的怀抱……原来那些被他珍藏的瞬间,都在梦境里闪着光。他想抓住这些光,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沉,仿佛陷入了温暖的绒毛床。
“何阳,醒醒……”宋凛的声音穿透梦境,带着一丝焦急,“别睡了,哥哥带你回家……”
何阳努力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一片白光。他想告诉宋凛自己没事,想蹭蹭他的掌心,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知道自己在假死状态中,却无法挣脱,只能任由梦境带着他回溯更多的绒毛时光。
接下来的两天,宋凛几乎寸步不离医务室。他每天考完试就立刻赶来,用湿毛巾替何阳擦脸,在他耳边讲学校的趣事,甚至把何阳的绒毛日历带来,一页页翻给他听。
“今天林小满又跟陈墨吵架了,”宋凛的声音温柔,指尖划过何阳的眉骨,“因为陈墨拍了她睡觉流口水的照片。”
“数学老师今天又拖堂了,”他替何阳顺了顺猫耳,“我给你占了靠窗的座位,跟以前一样。”
监测仪的蜂鸣渐渐规律,何阳手背上的紫斑开始消退,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第三天清晨,宋凛趴在床边打盹,突然感觉掌心一暖。他猛地抬头,看到何阳的手指动了动,黑猫耳轻轻颤了颤。
“何阳?”宋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住他的手,“你醒了吗?”
何阳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黑猫瞳里还有些迷茫,却在看到宋凛的瞬间,瞬间蓄满了水汽。“哥……”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在。”宋凛的声音哽咽,俯身将他轻轻抱进怀里,生怕弄疼他,“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何阳埋在他怀里,闻到熟悉的皂角香,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哥……我做了个好长的梦……”他想起梦境里的点点滴滴,想起宋凛贯穿他整个童年的温柔,“梦见你一直陪着我……”
“嗯,”宋凛替他擦去眼泪,指尖在他后颈的绒毛处顺毛,“哥哥会一直陪着你,以后再也不让你受伤了。”
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监测仪的蜂鸣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宋凛的神经。何阳又晕过去了,距离上次短暂清醒不过半日,苍白的脸色在日光灯下几乎透明,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孔记录着连日来的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