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阳光裹着初夏的暑气,穿透婚纱店的彩绘玻璃,在米白色大理石地面投下孔雀蓝与绛紫色的光斑。林晚棠赤足踩在天鹅绒试衣凳上,珍珠头纱垂落至地,缀满碎钻的抹胸鱼尾裙随着她的动作流淌出银河般的璀璨。沈淮竹垂手站在三步开外,制服领口的铜纽扣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后颈皮肤因持续压抑的情绪泛起细密的红疹。
"这件鱼尾设计显腰身,"林晚棠对着试衣镜轻转裙摆,九米长的拖尾扫过沈淮竹的鞋尖,"淮竹,你觉得谢总喜欢吗?"她刻意将尾音拉长,玫瑰信息素混着香奈儿N°5的味道骤然浓烈,像无形的绳索勒住沈淮竹的喉咙。试衣间的镜面映出他苍白的脸——那双曾被谢子轩称作"像藏着星光"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
沈淮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昨夜与母亲通话的片段在脑海中反复闪回。电话挂断前三秒,他分明听见护士用方言催促:"再不续费,明天透析就......"此刻,他盯着林晚棠颈后淡粉色的Omega腺体贴,突然想起三年前雪夜,谢子轩为他披上羊绒大衣时,指尖擦过后颈的温度。
"谢总眼光向来独到。"沈淮竹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玻璃,喉结剧烈滚动。他的余光瞥见店外闪过熟悉的黑色车身,谢子轩推门而入的瞬间,雪松香裹挟着柏油马路的热气汹涌而来。Alpha的深灰色西装泛着冷硬的光泽,新换的袖扣是林晚棠最爱的祖母绿。
"子轩!"林晚棠踩着十厘米的水晶高跟鞋踉跄扑去,珍珠头纱扫过沈淮竹的睫毛,带来细微的刺痛。谢子轩伸手扶住未婚妻的腰,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这件怎么样?"林晚棠仰起脸,耳垂上的南洋珍珠擦过谢子轩的领带。Alpha低头凝视她的眼神,让沈淮竹想起老宅书房里那盏永远调不亮的壁灯——自己曾以为那束光是独属于他的。
沈淮竹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第三下时,谢子轩终于施舍般投来一瞥。"淮竹,去把二楼的样衣拿下来。"Alpha的声音像手术刀般精准切割空气,"记得按季度归档。"他转身时,听见林晚棠娇嗔的轻笑:"你对管家也太严厉了~"而那个曾说"别怕,有我在"的人,此刻语气平淡得可怕:"Beta就该清楚自己的本分。"
旋转楼梯的黄铜扶手烫得惊人,沈淮竹扶着栏杆的手不住颤抖。二楼储物间的霉味混着樟脑丸气息扑面而来,他在堆积如山的防尘罩中翻找时,手机屏幕亮起老家医院的来电。"沈先生,您母亲今早透析时突发心衰......"医生的声音混着监护仪的蜂鸣,在堆满婚纱的狭小空间里炸响。沈淮竹眼前炸开无数白色光点,伸手扶住铁架的瞬间,数十件婚纱轰然坠落,雪纺与缎面的摩擦声像母亲临终前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