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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魏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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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兆没心思管这等闲事,不想旁边的人却锲而不舍“你他妈也是有本事,老子看这间空了一年多,让你小子赶上好时候了。”

那声音更大了些,语气嘲讽又带了揶揄和不怀好意的幸灾乐祸。

这地牢中人不算少,只是越靠里越少,在魏兆对面的就是空的,方才与他说话的那人是隔了两间以外传过来的。

那说话的秃头老东西头卡在两根木栏中间,手上泥灰占满,头发花白,破布烂衫,口角溢了口水抱着柱子说道:“老子本事这么大也没进最后一间,你难道还能比老子的能耐大?”

老秃子声音越来越大,吵到了在中间牢房的张苏,他日日烦忧于陈情书都交上去这么久了,却没有一点动静,他是贪了不假,可是上下贪的何止他一个。

十两银子就要他的命,哪怕告到皇帝跟前他也是有理的。

他进来已有几日了,日日忍着这老秃子聒噪,现在这老秃子越来越放肆,张苏低眉敛目,眼中有狠意闪过。

“啧,没意思,没种的东西。”

“一看就知道没开过荤的毛头操蛋小子,杀了几个仇家进来的吧?”

“怕是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吧。”那老秃子话语调侃,越来越大声,吵扰了几个打盹的囚犯,直起了上身怒视看去。

“老东西,闭嘴!”

那老东西像是没听见,继续大声说道:“下面没种,上头也没种的东西。”

“你们他妈的都没种。”

“想当年老子玩了多少女的,这崔进也不敢要了爷爷的人头,是该爷爷我住那最后一间。”

“倒让你小子占了便宜,哈哈哈哈。”他那件牢房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泔水桶倒在墙角,发出阵阵骚味。混着他恶臭的口气相得益彰。

“死秃子闭上你的臭嘴!”

又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怒喝,听着像是一个女声,年纪不小,少说也要四旬以上,声音粗糙,一开口就像磨砂纸。

“哟,说到你的痛处啦?等爷爷我出去了,第一个疼疼你老娘。”

“但是刘妈妈的本事,我孙某也是好久没尝过了。”这秃子在监狱都不忘恶心人,连一旁的犯人都听不下去。几人猛啐了好几口。

老秃子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让尽头的狱卒听到。

鱼泾腰胯大刀,大跨几步,横眉冷眼走到老秃子面前,那老秃子本来还在大放厥词,牢中的光不好,等他看清了来人,忍不住地腿下就开始发抖。

鱼泾也二话不说抽出横刀,用刀柄狠砍了老秃子扒在木栏上的鸡爪手。

那老秃驴疼的直叫唤,抱着手在地上打滚。直呼再也不敢了,又是求饶又是告罪。他本以为今日鱼泾不当差,所以才敢挑衅,那灰衣狱卒二人早就不耐他,不管他死活了。只有鱼泾,每次上差必要与他寻仇。

这残渣年轻时就猥亵妇女不知多少,年轻时家中还颇有资产走动人脉,一直没被下狱。

等着家中树倒猢狲散,上面的倒了,就是鱼泾将此人抓获投狱,只可惜他家中势力尤未散尽,堂审时未赐死刑,只得终年监禁于此。

老秃子一直看到鱼泾就抖,捉他归案时鱼泾不能伤他,但是他手下的阴功夫也不少,当时一脚踹了他□□之物再不起作用,疼得老秃子一月直不起腰。

他虽没被判死刑,但此等大辱让他永远和前半生的花天酒地告别了。

“鱼大人,呵呵,鱼大人吃过饭了。”

“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嘿嘿。”老秃子蹲坐在地上,仰头讨好看着人高马大的鱼泾,咽下两口口水,勉强压下身体曾经有过的痛意。

“哼。”鱼泾冷哼一口,眼中警告,回头又看了一眼魏兆那间,上前试了试铁链,见魏兆老老实实蹲在榻边,这才转身到了前门。

老秃子连鱼泾路过都抖得如筛糠,活像老鼠见了猫。等人走了还在打颤,隔了两间的刘妈妈见了也是面中耻笑,又啐了一口。

“腌臜东西,呸!”

魏兆听着这小小一场闹剧,心中已经开始划算,越狱出去太难,只能剑走偏锋了。

眼前这人不就是最好的人选。

...

府衙

江景宴卷起简牍,实在忍不住一手捶在案几上,案上笔墨一震,架上掉下几只笔来,摔打间滚落一地。

这案也不似京中用的实木,不过是比平时的木板厚实一点,木纹颜色杂乱不齐,面上的油上的都不均匀。

黄褐色的锃亮桌面照出景宴一张沉郁的脸。

方才与齐军的报告一起到的还有这魏兆的生平,齐军如今在锦城以外还有十数里,最快也要五日才能调好兵,历经上一次,这一次必然会谨慎许多,不会轻易出手。

她吩咐了烽火台随时查报情况,军中动员做好准备,此次优势在燕,不在齐,这齐国不过是国内的日子过不下去了脑子一热,国军听信小人之言,所以紧急增兵。

事出突然的突袭,掩瞒民众的战争,只会失败不会成功。

而这魏兆,她本以为就是普通赵国刺客被上面的人出卖了,死前还想要狗吠几句,挑拨她与王妃的关系,等她二人生了嫌隙,京中的有些人可就有的蹦跶了。

可是,随着这两个消息一同送来的还有她早吩咐下去,彻查城中密探和间谍的消息。

她底下人查到的不仅有允王、祁王在莒城的探子,还有被赵国收买的数个商贩。

这些探子借着商贩做幌子,又跟京中到莒城一路的各地都保有关系,军饷层层克扣,这些人也是插了手的一位向上谄媚,银钱源源不断的送进了京里。

除此以外,今日送来的还查到王妃在守军中有人,至少与数个千夫长是密切往来的,但再往下是却又无处可查了。

其实景宴那日院审时就看到了几个神色不对的,她那日的豪言居然换来了几人的神思恍惚和忧虑,那时就让她起疑。等她后来又借用了徐佑樘的名义去试探,居然真的在军营里看到了容徽的暗记。

容徽九月的家书还未到,出征之前也从未与她透露她在莒城的部署,前世她登基后莒城就一直在齐军手中拿不回来,她在军中历练还未登基时也从未发现过容徽的手笔。

那就是只有这一世容徽才提前布防了。

但是容徽今年也才二十五岁,军中势力并不好培养,如此,容徽要至少在五年以前,她方二十时就在边境有了动作。这比前世容徽作了太后之后探子密布七郡要早太多。她还是小瞧她了。

难道莒城上下她都知道?

景宴长疏一口气,容徽之所以在她请旨时不同意,后面又改口了许她出征,可能就是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她会兵行险招,冲锋突围。

所以八月的家书中,言辞恳切,语气哀求的请她保重自己。

景宴一时心中复杂,有人时时挂怀当然是好,但是作为枕边人她几乎对容徽一无所知,她所拥有全部记忆,不过是上一世她二人相伴几年的数个宫中夜晚。

剩余的几乎都是她在寝殿中,脑海里一点点把这人补全。待到兵败以后,就只有她冷漠拒绝的数个画面了。

那在京时容徽究竟为什么与她成婚?她还没敢问过。

院外的小花已经谢了一地了,不知是什么不知名的小花,在夏日里开的尤其艳丽,红的、黄的夹杂着白色的花蕊。听铃兰说,此花可入药也可入膳食。

下次,下次要铃兰告诉她怎样把花朵保存下来,无论如何,她想带给王妃看看。

正当景宴睹物思人之时,金辰带了密报进屋,近到景宴身边将密报呈上。

她观金辰表情不佳准备调侃两句,突然太阳穴一阵痛意,伸手的动作变成了撑在案上,瞬间额侧就冒起了冷汗。

“殿下!”金辰急言。

阵痛一浪接一浪,好似脑内有针向外穿刺一般,景宴咬紧了牙,愣是一声不吭,等她缓过神来,背后都已然浸湿了。

好不容易痛意散去,她接过东西再打开时,字字她都认得,但报上内容她却不可置信。

“魏兆确是容徽郡主手下,原处理泽县事务,经郡主亲点于今年年初抵达莒城,城西井中之毒,是其人随身携带红色药粉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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