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引文闻言,目光在两人之间快速走了个来回,也许猜到什么,但是强装没有看出,在自己的衣食父母面前保持了极为难能可贵的正义感:“老大,你想要这个跟我说呀,我会画。”
她没夸张,确实会画,手法好,速度快,颜色也挑的适配。三分钟后,秦楝挽着梁觉星下楼,下颌处顶着一个唇印,脸上不怎么开心。
从楼梯上走下来,秦楝忽然开口,语气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说:“梁觉星,我手下的员工喜欢你。”
梁觉星皱眉,“哪个?”说完一顿,也无所谓答案,理所当然道,“不应该么?”
任何一个人喜欢我,不都应该么?
秦楝没料到这个答案,又觉得这确实会是梁觉星说出的话,有些无奈地低笑一声,不得不认同,说是。
梁觉星以为两人会去餐厅,却被一路领到舞厅门口,打开大门,懂了,里面已然焕然一新。
秦楝活像仓鼠成精,不知道在哪个不知具体方位的仓库里藏了多少东西,此刻舞厅里面亮度陡升,一片灿然金色,俨然一处奢华愉悦的欢乐场,门一打开香气迎面扑来,裹着金粉,都是暖的。
格局也大变,左侧硬是搞出了一条长桌,前后左右、六把座椅。
梁觉星将房内扫视一圈,目光落在陆困溪身上。他正站在另一头的钢琴边,垂着手,很随意地弹奏《威尼斯船歌》的一小节。白衬衣、西裤,造型比秦楝简约的多,但微微侧身、露出左臂上一圈黑色皮质袖箍,袖箍扎紧,绷出衬衣下结实的肌肉轮廓,有一种克制禁欲的情/色感。
非常内敛的色/欲,配合光在睫毛下打下的阴影和鼻梁弧度,滑落下来、再在唇部突起,像艘小船荡漾,在山峦起伏的湖中。
陆困溪察觉到梁觉星的观察,没有抬眼,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动琴弦,不动声色地吸引人,梁觉星向来喜欢那张脸,此刻那种隐约的色气在不经意间流转开来,于是一时没有离开,又多看了几眼。
带点欣赏,饱含兴趣。
随后才转头,宁华茶正站在窗边打电话,歪着身体肩部靠着窗户,可能是信号不好听不清或是电话里的内容他确实不喜欢,浓黑的眉毛皱着,抓了发型、利落凌厉,于是脸部完全暴露出来,骨相锋锐分明,眉眼深刻,桀骜不驯。
说着话,似乎觉得不舒服,扯了扯黑色西装的领口。银色的光亮一闪而过。梁觉星这才发现那件西装下面没有衬衣,完全真/空,但是棕色皮肤上绑有细细的链条,看不清全部形状,但看走向,有两道从胸前绑过。
梁觉星抬手搓了搓鼻尖,发出一声闷咳。
视线最后划到墙前的周渚身上,他正仰面看画,身形挺拔、表情很淡,梁觉星仔细打量一番,确定周老师坚守底线,衣服穿的非常正经、礼仪周到。只额外在胸前佩戴了一枚胸针,珍珠攒成的花型,非常低调典雅。
她看了两秒,抬脚准备向他走去——她有问题要问周渚。
但身边的秦楝却忽然抓住她的胳膊,两人距离离的近,秦楝又一直在侧观察她,因此一察觉到她的行动趋势就去阻止,动作非常干脆及时。
“婶婶,”秦楝加重手上的力气,握紧梁觉星的大臂,梁觉星没有试图挣脱,肌肉呈现放松的状态,因此还能感受到手下柔软的触感。他靠近一点,凑到人耳边,因为声音太低,所以听上去像是警告,“不要偏心。”
梁觉星微微偏头、向着他的方向,目光垂下、落在人抓握自己的手上,已经想好角度、要后折掰断秦楝的手指。
下一秒,有脚步声响起靠近,秦楝松开手来,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中保护了自己的健全,他向后扫了一眼,见来人是祁笑春,于是姿态放松下来,微微偏身,懒散地依着手杖,冲人抬起胳膊悠闲地挥了挥手。
梁觉星转身,向前走了一步,看着像是要去迎接祁笑春,秦楝隐隐意识到古怪,但没反应过来。
在走到秦楝身前时,她状似随意,动作非常轻巧,一脚踢开秦楝的手杖。
秦楝重心全在上面,猛然向下一栽,差点磕掉门牙。
梁觉星从旁俯视,看他有些仓皇地踉跄了几步:“老实一点。”
“怎么老实?”秦楝一声嗤笑,收回手杖立好掌心撑住,刚要站稳,梁觉星又是一脚。
秦楝干脆放弃借助外物,在他屈起一条腿准备自己站起时,梁觉星用脚尖从侧面踢了他腿弯一下,这一下,不重,但很准,秦楝立马单膝跪地,“咚”的一声。她眼帘散漫半垂,整个过程中身形连一丝晃动都没有:“对我保持起码的尊敬。”
秦楝意识到梁觉星的意图,干脆没再动,保持这个姿势跪好。他抬头看她,舞厅的光从梁觉星身后照出,围绕着她的轮廓打出一片灿然光影,一时间并不能看清梁觉星的脸,只看到黑暗中一点星光闪烁。
秦楝看着那片隐约光芒,半晌,发出一声嗤笑,他干脆将另一条腿也跪下,两腿微微分开,脚尖抵地脚弓绷紧,将两手垂放在大腿上,保持非常端正的跪姿,“我已经够尊敬,”,他仰着脸,幽暗光影中一双欲望漩涡,“梁觉星,不要只要我的敬,不要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