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了,不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季亢扶眼镜,属于中年人的凹陷眼窝盛着满满不屑,“江屿容没有查我的意思,他会点到为止的。”
顾秘书看表:“江总,人已经到楼下了。”
“让他们上来,去书房套间问。”
来人很快上楼,有男有女,一个个都西装革履,虽说质感没那么好,但文质彬彬,看着都像读书人。
他们打过招呼,把椅子带人拖进套间,关好门。一行人温和有礼地对胡若云问话。他们外表太良善,迷惑了胡若云,只当这是什么谈判团队。依据胡若云过去的经验,他一定要坚定而正直地回答,力求展现自己的好人魅力。
胡若云只记得自己当下被绑,完全忘记了刚才尾随的事。
里面一位哥上前几步,也没怎么样,胡若云身上一点伤都没添,却感到非常疼痛,扬声大叫。
叫了半声,嘴巴被人堵上了。
徐怀袖也被隔门闷叫吓一跳,她出来,疑惑:“怎么了?”
“没事,”江屿容正在写文档,闻言抬头,“不躺一会儿吗?他们在问胡若云跟踪你做什么。”
“没有打人吧?”徐怀袖没再听见叫声了,但刚才实打实的惨叫确实出现过,“没问题吗?”
“他们不打人,放心吧,”江屿容还有心情开玩笑,“白社会。”
胡若云不敢报警,一来是他确实没受伤——虽然疼,但身上连个红印都没有,二来是大哥大姐们让他切实意识到了既然即使徐怀袖报警,也只会因为他没有得逞而程序劝和,那么胡若云自己也不可能成功“维权”,他不仅全须全尾地出门,还喝了贵价水——水是由江屿容买单的,江屿容完全可以说,他是客人。
胡若云出了一身汗。
白社会领头的出来跟江屿容汇报,看见徐怀袖,先打招呼:“夫人。”
徐怀袖不太适应地颔首。
胡若云确实是受人所托,不过不是冲着徐怀袖来的,而是陈茂荣师傅。
“我,我也是才第二次干这活,主要是我师父已经转行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是他交代我,一定要拦下陈茂荣所有潜在客户……我实在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你就办?你师父是你什么人,让你跳楼你也跳?”
“不是,不是,”胡若云结结巴巴的,“是因为我的货源都是我师父攥着,我不听话也没辙,他还有别的徒弟,我们都是互相盯着的……”
“你是怎么拿到我们夫——徐怀袖的行踪的?”
胡若云的嘴跟上了锁似的,结巴半天,又差点被白社会骇得叫出来,才说实话:“其、其实是我们监控了陈茂荣的手机……徐怀袖进高铁站前我就跟着了……”
领头的低声骂了句脏话。
“你们怎么监控的老人家手机?技术破解?”
“不是,不是,”既然全都被问出来,胡若云干脆不管不顾地抖落,“是她大前年办银行卡,没戴老花看不清字,我们的人刚好偶遇她,帮她办卡的时候在她手机上安装了一个监控软件……我,这……”
胡若云只能赌徐怀袖方不会把他告发,心下惴惴,试图把自己摘出来:“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应该不会有我的事吧?”
领头的问江屿容:“江总,怎么处理他?要送到警察局吗?”
侵犯隐私可不是小事。
江屿容微微拧眉,分明是心中已有计较。
但他还是抬头询问了徐怀袖的想法。
“你怎么想?”
徐怀袖头发有点乱糟糟的,她觉得汗水干涸后很不好受。
但她脑子已经清醒,藿香正气的味道回荡在口腔。徐怀袖很快作出决定:“先警告他一切如常,不能和我们断联,也不能叫监视那边的人意识到不对劲。清楚事情的其余因素后,再要求他依法行事。”
江屿容垂眸:“听你的。”
他有没说出口的话,但俱隐在了平静的表象下。
白社会们去送胡若云出去解决后续问题。房间一下子空荡下来,秘书简单收拾部分纸质文件,对江屿容说:“江总,车已经备好了。”
江屿容看徐怀袖:“走吧。”
“去哪儿?”
江屿容浅浅笑了下:“去沈公馆。”
徐怀袖嘴上还回着“沈公馆?原来这里也有房子吗?”,心思同时转得疾如闪电。
她所有换洗衣服都在项有情家,可不回结婚对象家又觉得不太好交代……
江屿容一眼看出她的犹疑,表情没什么大变化,只是眉眼稍敛,可看着就是有点可怜的样子:“不想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