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錯了,你告訴我我做錯什麼?」
「求你回來……我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別不見。」
她每一封信都寫得很長,敘述著這些天的生活,提著他愛的窗簾、她裝修的小廚房、她說去滬上社區走訪,看見老人家在坐大巴旅遊時會想起他的笑容……她還說,家裡的燈是他選的,牆上的顏色是他建議的,她想像未來他會坐在沙發上喝茶,她會靠在他肩頭問他:「今天開心嗎?」
每一封信,他都看得入神。心,一次次皸裂。
她在騙他——這是他腦子裡唯一的念頭。
她沒說出她有孩子的事,讓他在全世界面前信誓旦旦地說:「我要娶她。」
而她卻連這麼大的秘密都瞞著。
「繼續演啊……妳不是很會演嗎?」
他在心裡冷笑,卻沒法讓自己狠下心刪掉那些信件。他甚至連「封鎖」都做不到,只能一封一封地看,一封一封地痛。
**
凌晨五點多。
她發來第七封郵件,字跡仍舊哆嗦,但語氣柔和了許多。
右誠,我今天要出門工作了。
我昨晚沒睡,你知道嗎?我以為我手機壞了,電腦也壞了,我瘋了。
你在哪裡?要怎麼做,你才肯回來?
你說過,我是你的太太。
老公,我真的好想你。
那個「老公」三個字,如刀鋒刮在他心頭。
右誠抓著手機,緊緊握住。
他怎麼捨得?怎麼會不心疼?
這個他千辛萬苦才等來的女人,如今卻讓他陷入愛與真相的撕裂。他仍然愛她,但這愛,現在卻變成了一種刑。
她的信就像枷鎖,越看越痛,越逃越繞不開。
**
早晨六點,蘇清清洗了臉,對著鏡子用力打了幾下自己的臉頰,讓自己精神一些。
她沒睡,但她不能崩潰。
她還有工作。還要面對導遊交接、社區出行、客戶協調,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她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喃喃說道:
「右誠,你在哪裡……你不見了,我的世界就塌了。」
她背起公事包,踏出門口。清晨的風很冷,吹得她整個人發抖。
而在遙遠的台北,右誠抱著手機,盯著那封最後的信,看見那句「老公,我去工作了」,他忽然有一點想追過去,抱住她說:「對不起,是我太衝動。」
可他沒動。他怕,他一軟下來,就再也無法面對她的那個秘密。
他只能把手機放在胸口,輕輕閉上眼——
就當,那封信,是她貼著他心口的溫度。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回信。
也不敢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