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的表情和心情都挺奇怪的,”他語氣輕描淡寫,“是不是被那個男人甩了?”
她忍著怒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想要表達什麼呢?”她問他
他盯著她看,像是一名訓練有素的審訊官,語氣變得刺耳:“不知道?那你眼睛腫成這樣,不是因爲哭?是風沙太大?”
她低頭換包,聲音平穩:“我回南城見了姑媽一家,觸景傷情,是不可以的嗎?”
她沒有說謊,但也沒有說實話。這種模糊,是她保護自己的唯一方式。
他挑眉:“你帶他去見家長了?”
她抬頭,語氣冷淡:是一定要有那個他?可以不要回答你的問題嗎?“
沈嘉民笑了笑,換上溫柔的口吻:”我想和你好好談談——關於我們結婚的事。你不是很愛小寶嗎?我想給他一個完整的家。這是我可以做到的。“
她盯著他幾秒,像是第一次認真審視眼前這個男人。
當初你走得那麼絕,現在又裝得一副良父賢夫的模樣,是為了什麼?
她語氣極輕:”這件事不是早該做了嗎?為什麼是現在?我如果不同意呢?“
他語氣一下子變重:”你沒有不同意的理由,除非你想嫁給別人。“
“對,我要嫁人,難道我嫁人不是我的自由嗎?”
“我給過你自由了,蘇清清,當初我不再去南城,就是給妳機會嫁!是你又來找我,現在想走恐怕沒那麼容易!”
“沈嘉民,你說小寶1歲,你給我自由找人結婚,你知道他1歲的時候我還沒有法定結婚年齡嗎”
“三年,三年還沒到,可笑!你沒找,卻又找沈嘉偉來找到我?你不就是還想留在沈家?“
她點了點頭,聲音沒什麼情緒:”我已經很累了,我真的想告訴你,我想搬走。這裡的東西我都不要。“
她沒有大吼,也沒有流淚。她知道,真正的決心從來不需要聲音。
沈嘉民愣住,像是沒料到這個一向沉默順從的女人,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不可能會離開小寶,“他像是抓住她的死穴,語氣堅定。
她心口一緊,卻仍淡淡地回答:”我不是要離開他,是想要離開你。“
她回到房間,輕輕將行李箱放在地上,抽屜一格一格地打開。動作不快,卻極有節奏,就像她終於對人生下一個決定。
門外沈嘉民的腳步聲愈來愈重,像是一種壓迫感一點點貼近。她剛拉上行李箱拉鍊,還未起身,身後的頭髮忽然被一把扯住——
那是她留了多年的長髮,右誠說請為了我留長髮好嗎。他卻粗暴地一把抓住,像是抓住她僅剩的自我。
“妳敢離開這個家!”沈嘉民吼出來,嗓音中帶著失控與羞憤。
頭皮傳來撕裂般的痛,她卻異常冷靜。她沒有掙扎,只深吸了一口氣,腦中閃過三哥曾說的話——
「妳不是一個人了,妳不要再一個人撐著。」
她記得右誠的眼神,那種無聲的支持與心疼。
她緩緩站直身體,聲音沙啞卻堅定:
「我可以再幫你支付三個月的房租,你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沈嘉民瞪著她,手指仍揪著她的頭髮,但她已不再顫抖。
「我們不會結婚,我和你從來都不是為了結婚住在一起的,這一點你自己最清楚。」
她轉過頭,望著他,眼神裡沒有哭泣,只有決絕。
「從你上次抓我、推我,現在又想打我……你已經不會改變了。」
沈嘉民的臉色開始變得慌張,像是終於意識到這次的她真的會離開,不是鬧脾氣,也不是威脅,而是下定決心。
「但我拜託你,」她低聲說,聲音顫了一下,「不要再打我,也不要再威脅我。我一旦受傷就不能工作,那你的房租、小寶的學費、生活費……你自己想辦法吧。」
她低頭拉起行李箱,手已經有點抖,但還是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我真的受夠了。」
那一刻,她不是膽小的蘇清清,也不是誰的替代品或工具。她只是,一個想要活出自己尊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