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夏兰筝不愿跟主角有过多接触,老老实实做楚家养子挺好的,没必要想不开踏入这趟浑水。
伏在床边的小羊忽然扬起脖子。
“咩——”
夏兰筝闪身下床,捂住羊嘴筒子:“世界上最讨厌你的人就在隔壁,你也想毁了这个家吗?”
小羊听不懂,舔了下他的掌心。
夏兰筝求助房间里另一个活物:“你说呢,要不还是拒绝?”
“咩——”
“去?”
包包不叫了,眼睛在黑暗里亮起来。
夏兰筝一惊,好通人性的羊,该不会有哪个倒霉蛋穿进羊身里了吧。
“去找宋星淮。”
包包从地上站起来。
夏兰筝沉思片刻:“去公园。”
羊尾巴像螺旋桨,呼啦呼啦地摆。羊腿一蹬,在房间里左右横跳。
一团白花花毛茸茸的东西,疯了似的满屋子乱蹦。
夏兰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让羊消停,小腿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整出一身汗。
包包单纯听懂了“去”和“不去”。
小羊叫累了,趴回定制豪华小床没了声儿。
夏兰筝一溜烟扑倒在床,投入软绵绵的被褥。想起原书的剧情他又开始苦恼,今晚注定无眠。
距游轮派对还剩不到半年,留给他自救的时间不多了。
无穷无尽的烦躁席卷大脑,他挠了把头发,昏睡过去。
第二天阳光明媚,夏兰筝把包包放出去吃草,自己在众人的目光中坐上餐桌。
“筝筝,昨天工作顺利吗?”楚朗连新闻都不听了。
七菜一汤,七个菜全摆在夏兰筝面前,像一场隆重的接风宴。
夏兰筝没敢抬头:“挺好,公司的人很照顾我。”
楚林川坐在正对面,穿了件藏青色阔肩夹克,淡淡看来一眼。
夏兰筝仿佛看见后面坠了好几个零的自行车,越发感觉楚林川目光不善,他把头埋进碗里,装作没看见。
杨玉晓不停给夏兰筝夹菜:“要是太辛苦就别干了,我怎么看你都瘦了。”
夏兰筝哭笑不得:“才过去一天,哪能呢?”
杨玉晓问:“今天还要工作啊?”
夏兰筝咽了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公司无人在意:“嗯,吃完去公司。”
杨玉晓嘟哝一句,楚朗倒是没多说,叮嘱他工作加油。
包包被佣人带进来,蹦蹦跳跳地粘在夏兰筝身边。
夏兰筝早撑得不行,顺势放下筷子,趴下去用湿巾擦小羊脚。
餐桌下,那条富有垂坠感的裤腿动了动。楚林川抬起小腿,脚尖晃晃悠悠。
然后——
腿侧的力道轻,但夏兰筝腿麻了没缓过神,咕噜一下坐倒在地。
包包被惊得站起来,直往桌子底下钻。
杨玉晓低头乐了,让楚朗拿来手机,对着夏兰筝一顿狂拍。
“你踢……”
夏兰筝揉着发麻的腿站起来,话说到一半,看见楚林川面不改色,窝囊地把话咽回去。
差点忘了,这人现在是他的债主。
楚林川擦拭嘴唇:“昨晚你们在房间开派对?”
“没有啊,”夏兰筝直面楚林川的邪恶微笑,“你做噩梦了吧,要不去看看睡眠科?”
楚林川饶有兴致地打量他,没继续说下去。
夏兰筝放弃了让人眼前一黑的审美,一件纯白色短袖外面,套了件薄荷绿衬衫。
没有印花和大logo,看着干净清爽。
他面色红润,显得气色很好,特别是那张嘴,还没有完全消肿。
他自认狠恶地把眉毛一皱,可整个人很好欺负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夏兰筝犯起蠢来不像以前那样讨厌。
反倒像这只蓬松的羊,受惊时会浑身一抖,呆楞几秒扑腾起来。
吃完早饭,楚朗去公司,杨玉晓是个退居二线的钢琴家,出门教学生上课。
夏兰筝送走两人,在门口哄包包戴牵引绳。
头顶一沉,楚林川把公文包放在了他脑袋上。
“干什么去?”楚林川一边换鞋一边问。
夏兰筝胡乱理两下头发:“上班。”
“上班?”楚林川不紧不慢地重复,拖着调子,“带羊去上班?”
夏兰筝磨牙:“对,我有分离焦虑。”
楚林川扬起眉梢,指着夏兰筝的嘴角:“这儿,有面包屑。”
夏兰筝推他离开:“我知道,你快走吧。”
他越发觉得楚林川这人古怪,那天在卫生间不是还警告说离他远点?
不小心暴露的关心不假,可嫌弃的态度同样也是真。
夏兰筝想不明白,把牵引绳拴在门把上,跑卫生间里照镜子。
哪儿没擦干净啊,特别白净的一张脸。
夏兰筝有点生气了,找到楚林川的微信,低头改备注:楚林川(邪恶版)
*
夏兰筝习惯做事凡事留一线余地。
干什么都全力以赴,但绝不把自己逼入绝境。
宋星淮可以是他在这个世界的退路,前提是他们搞好关系,最好能成为朋友。
想通这点,他检查好包里的奶瓶、尿垫、草料,这才牵着包包往咖啡店走。
工作日内咖啡店里人少,店内布置得干净整洁,墙面刷成绿棕色,像一块薄荷巧克力。
吧台里站着两个咖啡师,夏兰筝一眼认出宋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