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挽云腿发软发抖,刚下床就差点站不稳。江逸打来热水给他做了清洁和涂药。
他皮肤白,一低头就看到腿那儿红彤彤的一大片,像是吃了板子,说:“江逸,你记得以前一部热播的清宫剧吗?犯了事儿要吃板子,你看我这腿像不像?”
江逸正擦到他小腹那儿,往下投去目光,心头微微一震,抱歉说:“挺像的......我下次再轻点。”
纪挽云被他这举动逗笑,薅了一把他的头发,“只是红,但不疼。”
身上做好清洁,纪挽云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前两天他嫌这床硬,江逸又多加了一层软垫,现在床的软硬程度刚好,这一觉睡的很沉。
第二天是除夕夜,纪挽云和江逸买好东西就往傅知庭住的地方走。
他们住的地方是黄河边上的一家民宿,后门一开就能看到结冰的河面。今天的雪下得很大,他们花了近两个半小时才到。
傅知庭给他们开了门,林星文披着厚厚的皮草在大厅后门的小院屋檐下烤火。
傅知庭让他们直接过来就行,但他俩做不到空手去朋友家吃这顿年夜饭,纪挽云买了一堆补品过来。
两厨子进了厨房忙活,纪挽云到屋檐下跟林星文看雪和折星星。
纪挽云看着林星文瘦削苍白的脸和他穿着数不清的厚衣服,不禁疑惑,他不应该是气色越来越好吗?为什么看着比之前还瘦了?
“怎么气色比在医院那会儿差?”纪挽云问,瞥了几眼他手里折的飞快的纸星星。
林星文停下手里的折纸动作,把火盆挪向他,笑说:“可能是这几天太冷吧,等到春天来了就好了。”
“都除夕了,春天很快就到了。”
“是啊。”林星文望向眼前一片白茫的白塔山公园,手里又继续折起来。
纪挽云看他折的星星个个大小不一,哪怕很迷你的小星星也折的十分精致。纪挽云看他动作流利,纸条折叠缠绕转眼间就成了,他觉得新奇好玩跟林星文学起折星星。
但他折出来的是左右大小不一的。林星文说初学者折成这样一点也不奇怪,动手的东西都讲究的熟能生巧。
两厨子备好菜把烤盘和菜品全都搬来小院的屋檐下,傅知庭当起了主厨,江逸当起茶艺师给他们煮茶。
“你们以后打算留在西北了吗?还是只来旅居一段时间?”林星文把星星收了起来,低声问纪挽云。
“我可能就留在这边了。”纪挽云说。
江逸抬眸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林星文笑了笑,眼里流出伤感和艳羡看向傅知庭,说:“挺好的。”
纪挽云问:“你们呢?”
林星文垂下眸,不确定地说:“去香格里拉吧?”
傅知庭恋恋不舍地看着他:“好。”
烤盘上鲜嫩的牛肉遇高温产生美拉德反应,肉香味萦绕小院,傅知庭给他们切好牛肉放在了盘子上,江逸把茶泡好倒在每个人的茶杯里,就等开吃了。
林星文的那份只放一点点海盐黑胡椒,他尝了一口,没味儿,央求道:“知庭,再放点海盐吧。”
傅知庭犹豫一下才再转了一点盐给他。
纪挽云刚想问什么,江逸手指偷偷戳了他一下,他便住了口没再往下问。
四个人边吃边聊,院外北风飘雪齐下倒也不觉得冷。
聊的大多是关于往后的打算。
纪挽云打算在西北找份博物馆的义工,白天在他热爱的领域发光发热,晚上看夜空的星星,听风吹过沙丘的奏乐。
而江逸想做的,只有陪着他。
林星文想在甘肃的雪化了之后,跟傅知庭去离天堂最近的香格里拉。
......
夜晚会气温会骤降,用过饭之后纪挽云跟江逸回到了住的地方。他们前脚刚到,屋外飘的雪更大了。
纪挽云看着屋内心里泛起一股暖意,他亲手放弃自己打拼下来的成果,只因一句“想去西北”陪他来到这儿,心生感慨。
“江逸,你真的愿意跟我留在大西北?”纪挽云说,“我的同事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辞掉一份收入来源稳定,受人尊重的工作。每天都是枯燥无趣形式化的东西,各种事情都在走流程,生活成一个圆圈把我围住,一只猛兽在后面赶着我绕圈走。”
“愿意。”江逸揽过他,“我在圆圈里转了好多年,心上人带我逃离了围墙,我又怎么会再回去呢?”
纪挽云长呼一口气,往后走的重担好像在此刻飘散而去。
洗漱过后刚好到了零点,纪挽云懒懒地靠在床头看朋友圈发的烟花照。
北方天气冷,大年夜大多时候都在下雪,户外活动的人很少,大多数都是窝在家里烤火看春晚。
纪挽云想起小时候乡下过年最喜欢叫父亲买的压响炮,几个随便铺在路中间,车子驶来压上去就会发出声音,车主往往会误以为是爆胎了就会往下查看,往往这时候就是小孩们的恶作剧得逞之时,角落传来“嘻嘻”的笑声。
“挽云,新年快乐。”江逸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喜庆地红包。
纪挽云回过神:“新年快乐。”接过那个红包一看,20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