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朝付决瞄了眼,嗓音洪亮:“别说耳边小话了,我家祖传的人参鹿茸血酒,公子待会多喝几杯。今夜保准和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
宾客旋即起哄大笑,推搡着付决和萧芜的肩膀,将她二人撞到一块去,萧芜一个猝不及防的踉跄直接跌进付决怀里。
付决眼疾手快,一把搂住萧芜,这才没有摔倒。
“血酒还没喝呢!二人就着急了。”
老板娘用血红的丝帕捂嘴偷笑,几个性子敞亮的宾客瞬间就听懂了老板娘的打趣,跟着一起玩闹,“郎君血气方刚,一看啊,就不用喝老板娘的人参鹿茸血酒!不如这酒分给我们享用尽了,才叫不暴殄天物!”
“今夜保准叫你们喝个够!就是喝了我的酒,可不允许进错我的闺房。”
“那老板娘可得锁好了门。”
看着好不害臊的宾客们,老板娘玩笑着,“连你们一块锁进去!”
付决喝萧芜都没理会他们的话。付决覆在萧芜耳边说道:“我回房检查金铤。”
萧芜点头会意。
见付决转身离开,老板娘叫住他,“公子去哪?我这一大桌的好酒好菜都还没上齐呢!不尝尝先?”
“小二开酒!”老板娘严色命令店小二,转瞬又眉目含笑,盯着健硕的黑色身影,道:“这两坛人参鹿茸血酒是我爷爷在世时精酿,他曾随商队走南闯北,一路行至东国鹿乡,那里的城主传授他精酿鹿血酒的本事,满建州可找不出第二家比它还醇香劲烈的酒。”
萧芜替付决找补,“我夫君他白日里铲雪时染了风寒,身子不适,先回房休息,就不扫老板娘的雅兴了。”
“既然染了风寒,不正好喝点人参鹿茸血酒热热身?”
“他体寒身虚,恐虚不受补,多谢老板娘好意。我代他多喝两杯便是。”萧芜故作心疼,眉头紧皱假意搀扶付决。
付决识趣地走路晃晃悠悠,压低嗓子,气若游丝,仿若一息便要去了似的,“多谢老板娘美意,叫我娘子多替我喝两杯罢!”
谁占谁便宜?
成他娘子了。
“娘子?”老板娘不可置信吗,她不过玩笑话,竟然是真事,她干笑两声,“我看你们住客栈半月里未同室啊?”
“老板娘有所不知,我夜里睡觉鼾声如雷,我娘子她身怀有孕本就辛苦,白日里帮老板娘铲雪,夜里再不能安寝,是我身为丈夫的失职。”
萧芜嘴角渐渐咧起,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好荒唐,付决越编越扯......
“你确实失职!妻子身怀有孕怎么还能让她铲雪呢!还铲得那般卖力!比我男儿郎都有劲!”
嗬嗬......
夸我呢?还有夸我呢?
她比男儿郎有劲?
“我虽是有孕在身实在不忍心看夫君辛劳,也想替他出份力!怪我,都怪我一意孤行,夫君怎么都劝不住!”
说罢,萧芜眼泪流了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付决,双手挽着他臂膀趁机狠狠掐了一下。
付决咧嘴忍痛。
“叫你胡编乱造。”
萧芜咬牙切齿。
为了金铤,暂且原谅付决给她胡诌身份。
“付决,我扶你回房休息。”
二人就在众人眼皮子地下溜走了。
正好,萧芜也不想吃这顿饭,万一酒喝多了耽误明日进城。
好不容易等到城门开,她可不想再多留建州一日。
不把金铤亲手送到大理寺的魏明手里,她寝食难安。
客栈里厅空无一人,桌椅板凳都搬到了院外,大堂显得空荡荡。
萧芜回头看身后没人跟着,迅速撒开付决,“少占我便宜。”
“你有家室,我可没有。”付决双臂环抱,“咱俩到底谁占谁?”
“我占便宜我占便宜!白得一个仪表堂堂的夫君。”
付决没想到萧芜应下得干脆,他瞪着双眼惊看萧芜。
萧芜淡定微张唇瓣:“收起你惊讶的双眼,赶紧上楼看看我们的金铤还在不在。”
二人两步并作一步迈上木梯,走到长廊里头的客房再转角走约莫七步路就到了他们所住的客房了。
几箱金铤自入住第一日便存放在名叫“神鹭阁”的客房中,由六个军士寸步不离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
叩门三声,萧芜和付决顺利进入房中,警觉闩门。
军士围在木案边,将装有金铤的箱子打开盖供萧芜和付决过目,确定没有被动过手脚,萧芜关上木箱。
付决感到惴惴不安,他总觉得老板娘心怀鬼胎,指不定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今夜宴会恐有蹊跷。必须趁机将木箱转移出去。”
“爷爷精酿的人参鹿茸血酒就这般轻易拿出来给宾客宴饮?古话说商人重利,哪会好心相赠。”
细细想来,萧芜赞同付决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