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萧芜毫不否认,眼神隐隐杀气于黑夜里透着冷冽的寒光。
“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你不会阻止我的,对吗?”
漆黑的厢房里,二人夜话。
“我从不认为能阻止你什么。”
“我喜欢的就是你这般一旦认定了便坚持到底的坚韧。不是满心攀附的菟丝花,是独自成林的萧木木,无惧风雨不被折枝的萧芜。”
“谁说女子就定要做一朵美丽芳香而又脆弱的花?”
“不过是男人编排来束缚姑娘们的胡话!”
“你尽管走你想走的道,自有我为你兜底。”
萧芜始终无法相信,明明和谢济只相处了月余,可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比十年相处的寻常感情更深刻。
他们是同道挚友,是生死之交。
“谢济,我们只认识一月余。”
“为什么感觉像认识了十年之久?”
“我七岁认识你。”谢修行言语温柔,似枕边的安眠夜曲,“如今二十有四。”
他想起萧芜曾经对他说的话,现下同样把这句话送给她。
“孤臣可抵万军,此心可抵万年。”
“谢济,你可愿娶我为妻?”
萧芜认定的人和事,必然坚持从因至果。是谓固执,是谓不撞南墙心不死。
在谢修行看来,是谓敢爱敢恨。
“求之不得。”
“这一次我醒着。没醉。”
“即便是醉话,我娶你的心意仍不会改变。”
“我守孝在身,你可愿等上三年?”
“能娶你,多久都愿意等。”
萧芜嘴角浅浅弯起好看的弧度,安心阖眼。
香甜的睡去,今夜是个好梦。
寅时,天还未亮。
“啊——”
邻处的厢房传来女人的呻吟声。
“官爷!别停下!”
萧芜本做了个美梦,忽然被惊醒。
烦躁,十足的烦躁!
她捂起耳朵不去听污言秽语,隔着掌垫依然无法隔绝耳畔桌案撞击墙面的声响,夹杂女人娇艳媚语。
萧芜睁开眼,无奈地望着纱幔。
扰人清梦便罢,为何还要强行听令人羞耻的行房密话?
萧芜起身掀开青纱,靸着绣鞋,蹑手蹑脚地踱步到书案边,撕下麻纸揪搓成两团塞入耳,顿时耳根清静许多。
扬眉甚是满意。
她看了看谢修行侧躺在软塌上,眉骨、鼻梁至唇峰轮廓立体,睡颜安稳,与白日里少了些犀利。
他胸廓匀和起伏,墨黑的狐绒大氅滑到腰上,一半挂在榻边。
萧芜悄声走到软塌前帮他盖上大氅,转身时却被冰凉的手抓住腕部,大力一扯,萧芜忽然扑倒进谢修行的怀里,被他紧紧锢住。
四目相对。
萧芜溜转惊愣的双眼,慌乱起身却被他臂膀圈住。
说好没她允许不胡来的,萧芜挣扎脱身。
谢修行蹙眉,抓住她一双手腕,喉腔沙哑,颤抖唇瓣隐忍语:“木木别动!”
“谢济!休得胡来!”萧芜怒目娇嗔。
“此女扰你清梦,需要我教训她吗?”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之事。
“人之常情。姑娘非为强迫,倒像自愿。”
“可想而知五年小祭时,天山得荒诞成何样!”
谢修行放开手。
墙外的女子魅音入耳。
阵阵欢愉后,随着桌案翻倒重击,萧芜心恍然一惊。
“贱人!下贱胚子!敢暗算你爷爷!”
男人怒言恶语一直传到了门外。
萧芜和谢修行相觑,往厢房外去掀开门帘,一股寒风吹来,谢修行站在萧芜身后,为她披上墨氅,双臂将她的薄身扣拢在怀里。
谢修行的厢房在天山祭台的最外边,不远便是出入口的牌楼。
女子披着素色绢衣罩衫,白玉似的颈肌青一块紫一块,她逃跑时神情惊恐,时不时回头看。
男人裹了件狐狸毛的大袄追在女子身后,右手握住左臂,顺手指尖往下滴着鲜血。
谢修行一副看戏姿态。
女人摔倒在地,双腿大软,手臂摩擦地面拖着身子往前爬,眼见的男人越逼越近,她惊慌地颤抖唇瓣,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如同哑巴般,想说半句发不出声。
萧芜看男人面露凶色,挣脱谢修行臂弯想去救那女子,被谢修行大手给拉了回来。
谢修行高大的身躯挡在萧芜眼前。
“朱侍郎何故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