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年轻人相信自己,这次有刚刚回国的易老先生同行,肯定能学到不少。”院长鼓励的拍他的肩膀,笑得和蔼语气温和。
原来是易老,怪不得李主任请假了。
——易老太挑剔了,关于手法技巧和情感要求都很严格。
而且目的地遥远——俄罗斯联邦中南部乌兰乌德。
A市四季不分明,步入11月份,中午路上行人还有短袖,而乌兰乌德有明显的大陆性气候和干旱气候特征。
冬季从十月底开始,到四月初结束,持续时间超过五个月,气温很低,但空气湿度较低,气温相对容易承受,主要降雪出现在冬季的前半期。
不过向南与还是应下了。
气候差异巨大,向南与临时在附近商场买了几件羽绒服,店家一再保证抗风保暖,他没有体验过北部地区零下几十度的严寒,时间赶,他还是半信半疑购买了。
突然喊你的饭局,都说是拉过去拼单的,而他这个突如其来的研讨会也差不了多少,过去凑个人数。
向南与简单收拾收拾,第二天直接先飞去了哈市,然后中转到目的地。
下飞机到了廊桥,透骨的冷风扑面而来,吹得向南与身子一边斜,他里面只穿了个羊毛衫,外套再厚也挡不住。
幸好大厅暖气充足,才勉强没直接冻僵在原地。
向南与毕业之后,专门学习过其他语言,因为他始终认为人类在转化语言时候是大脑最神奇而深刻的运转。
但对于俄语只能看懂,他实在学不来弹舌。
向南与看着机场里指示牌乘坐机场地铁,随后到了行李托运处,继续往外走,找到了接机的人。
是一个身形高大,看起来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头顶戴着厚重的帽子,看清人之后连忙招手,向南与过去后,他顺势就接过了行李箱。
走近后向南与感受到了体型差异,自己的行李箱在男人手里就像一个纸盒。
“向南与老师对吧?”
男人说的普通话,虽然有些口音,但对于向南与来说已经十分珍贵惊喜了。
“是我,你会说中文?”
他表情惊讶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有一双深绿色眼睛,眼角有细小的皱纹,鼻梁极其挺拔,但一直带着笑看起来并不凶狠。
那双绿眼睛莫名又让向南与想起了凌泽骞,但很快平静下来。
“并不太好。”
他的发音有些蹩脚,向南与还是看着他的手势辨别出来,“我是安德鲁,易先生队伍的翻译。”男人伸出手和向南与紧握,俩人拥抱了一下,便往外走。
刚走出门口,寒意扑面而来,凛冽的风犹如尖锐的冰刀,不由分说地割向向南与的脸颊,瞬间带走了所有温热,只留下针扎般的疼痛。
他余光看见安德鲁早就穿戴好了随身的帽子、围巾,包裹严严实实,就剩下一双绿光的眼睛,离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向南与走的每一步浑身都在打颤。
异地又不相熟,放眼望去都是陌生的风景与面孔,狂风呼啸而过,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在怒吼,每呼出口气,都瞬间化作一团白茫茫的雾气,
双脚踩在地面上,透骨的寒意瞬间从鞋底快速蔓延全身,路面积水早已结冰,微弱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向南与下机已经下午4点了,现在天边阳光西斜,万物都是一层凛冽的银光。
车内暖气一点一点攀升温度,向南与将手放在通风口,热量丝丝缕缕从指尖蔓延,他深呼了一口气,“真冷啊。”
一旁的司机看了看他冻得苍白的脸颊,伸长胳膊从后座拿出一条围巾放在了向南与手上,“一会下车到酒店还要走一段路。”
“谢谢。”
他已经顾不得样式合不合今天的穿搭,向南与手里捏着柔软的围巾,内心万分感谢,也在抱怨自己准备不足,还是太小看了北纬51°冬季寒风。
指尖温度一点一点攀升,向南与此时才觉得全身血液又开始流通了,用手心捂了捂脸颊。
“呼——”长舒一口气,安德鲁开车很平稳。
温度上来之后,向南与便扭头看窗外,道路两旁的树木大都落了叶,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凛冽寒风中摇曳,有种说不上来的萧瑟,倒挺符合他此刻孤寂一人的心境。
但白花花雪景下,白桦树反而更显挺拔洁白。
汽车行驶过居民区,洋葱头式的屋顶上堆满了积雪,宛如一个个巨大的奶油蛋糕,传统的木制建筑被雪包裹,显得更加古朴厚重。
——仿佛厚重沉稳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