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升起来,光线变得生硬,摄制组结束了上午的拍摄工作。
午饭的糖醋藕丁很是开胃,许杲杲连喝了两碗山药粥,又吃了大半盘的西芹百合,心满意足得拉着赵南隅去午睡了。
赵南隅假装睡了会,等许杲杲睡着了,就偷偷跑到厨房,怕他吃多了午睡起来会不舒服,便煮了点润燥消食的山楂苹果茶。
煮完茶,赵南隅又跑去溪边整理标本,清洗上午收集的兰科植株和种子。午后的阳光很晒,他明明可以在室内做这项工作,但他突然很想一个人来这条小溪看看。
赵南隅将手掌浸在溪水里,丝丝凉意带走燥热,也带走了植物根须上的泥,他的动作很轻柔,很耐心得一点点梳理开缠绕的根须,泥土流淌进澄澈的溪流,像赭石色的一滴墨,在水里染开一缕大漠的烟,烟很快散开,泥水渐渐沉淀下去,还清于溪。
大漠,大漠,你会开出玫瑰吗?会有绿洲吗?会有清溪吗?
思维开始飘散……
背后是炙烤着大地的太阳,身前是清凉的溪水,手里是脆弱又顽强的植物根须,赵南隅眼前的画面开始光怪陆离,他看见娇小的植株越长越大,在大漠里开出了一朵坚不可摧的花,它红的发艳,坚守着一片荒芜的沙地,它低下头、弯下腰,折断了自己,流出了鲜红的汁液,它用自己的血泪浇灌出了一片绿洲……
太阳愈发毒辣,快速蒸腾着绿洲的水份,花摇摇欲坠,哼起了歌谣,花唱道:‘清溪,清溪,我的血泪流干前,你会来吗?’
……
“找到你了!”许杲杲突然扑上了赵南隅的背,挡住了炽热的阳光,打断了那个荒诞的白日梦,‘找到你了’四个字在耳边很轻快得打着转。
赵南隅堪堪稳住身体重心,差点折断手中的一株金钗石斛。
“哥哥……”赵南隅喃喃,看着碰伤了的一根白嫩的根须,声音里带着一点微不可闻的哭腔。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它根断了还有救吗?”许杲杲从背上下来,蹲在一边懊恼道。
“放心,有救的,兰科植物看上去脆弱,其实生命力很顽强的。”赵南隅把头低下去,继续处理着手里的植物,没有侧头看他,顿了顿又说:“哥哥,下次不要这样扑到人身上了,万一我刚刚没有稳住,会栽到水里去的,这个角度你的头会碰伤的,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