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妇适才肯开口:“女侠,你行行好,我饿得要命,你给我点水,再过桥对岸,给我买点儿肉。”
梁怀瑾被人潮冲散,这时费尽周章地挤出来,正看见伍明达被一个乞丐抱着大腿,两者僵持不下。
梁怀瑾刚要呼唤,老乞妇却从指间弹出一枚枣核,击中梁怀瑾的哑穴,梁怀瑾卡着脖子,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哇哇的声音。
伍明达趁机挣开老乞妇的手,拎住她的衣领,将人提起,手掐住对方脖颈:“好你个老泼皮,你倚老卖老,赶紧解开我朋友的穴道,我便不对你动手,如若不然,把你脖子折下来。”
“别别别,女侠饶命,我解,我解便是。”老乞妇连连告饶,嘴里却还止不住嘀咕:“今天真扫兴,遇到个不好欺负的。”
“小姑娘,来。”老乞妇招手让梁怀瑾过来。
“敢耍花招,要你好看。”伍明达恶狠狠提醒她。
梁怀瑾半信半疑地走近,老乞妇伸手拉过梁怀瑾的手,掌对掌为她运气,事毕后,道:“过一个时辰,便能说话了。”
梁怀瑾瞋目切齿,觉得对方在撒谎。
老乞妇哈哈笑了两声,“你想杀了我?你这丫头内力不足,要不是我传了些内力给你,你恐怕得挨到后日才能开口。狗咬吕洞兵,不知好人心。”
梁怀瑾平白无故受此等侮辱,自然忍无可忍,一拳打去,老乞妇收力将脖子一缩,肌肉顷刻软得如泥,像条蚯蚓一样从伍明达手里滑脱,转身挥出一拳,迎头与梁怀瑾的拳头相撞,梁怀瑾顿觉骨头快被击碎,连退几步,终才扶墙站稳。
老乞妇笑得更加张狂:“想与我过招,回再去练个二十年!”
梁怀瑾怒指着她,嘴上发出一串奇怪的音调。
老乞妇愈发得意忘形:“我听得懂你在讲什么。你说二十年后,我早就入土了,你要把我刨出来踩一遍。小妮子,赖你不知天高地厚,奶奶我可是要活到两百岁,你养好身子,再练五十年,待你七十岁岁与我痛快打一场,那时我先让你三招,不然你要说我以老欺小不是,哈哈哈。”
“要不然你拜我为师,说不准到后头青出于蓝胜于蓝,徒儿胜过老师,便能胜之不武,你可知道?”老乞妇一个箭步跨上去,跳起来把梁怀瑾的头往下按。
伍明达本意是追上秀姈要紧,不想与她多作纠缠,岂想这老乞妇实在欺人太甚,趁其不备,对准她屁|股使劲踹了一脚。
“哎哟!”老乞妇跌了个跟头,眼见着脸就快着地,她一手撑地,翻身抓住梁怀瑾的手腕,“且慢,我要的肉呢?”
伍明达也当即攥住梁怀瑾的小臂,将她往回扯,冲那老乞妇破口大骂:“什么肉?给你个鸟要不要!”
梁怀瑾被夹在中间,感觉两条手臂快要被扯断。
老乞妇故意松手,梁怀瑾顺势被伍明达拉回身后。
老乞妇窃笑一声,即踩着墙壁张牙舞爪地狂奔,不等她俩反应过来,就已剐下梁怀瑾手中的食袋,落地拦住二人去路,将食袋放在鼻前嗅了嗅,“有好吃的,何不早拿出来孝敬我。”
接着撕开袋子,但口子扯太大,掉下去几块,她捡起来拍拍灰,又吃进嘴里,说道:“早看出来你俩在哄骗我,打你俩进城时我就跟着,你们才去酒楼吃香喝辣了回来,还差几个打发叫花子的钱?我才不信。”
伍明达怒极反笑:“好你个乞儿婆,刚才瞧你样子凄苦,我才心生怜悯,打算放你一马,没想到是'可怜之人有可恨之处'啊,别怪我当个恶人了。”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揍她。
老乞妇嘴里塞满糕点,来不及吞下,急连连告饶:“女侠饶命,我不吃肉啦,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些吃的就当施舍给我了,我念你一辈子的好,帮你记着功德。”
在梁怀瑾看来,那老乞妇既是在欺软怕硬,又糟蹋了她给灯隐大师带的吃食,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铆足劲冲上前,挥手打翻她手头的糕点,又用脚踩碎。
老乞妇以为梁怀瑾会安分下来,却见她恼羞成怒,显然愣了片刻。
老乞妇脑里飞速一转,直接坐在地上又哭又嚎:“喔唷,造孽啊,我这是遭了什么罪哦,活了一把年纪,天天吃不饱,穿不暖,好不容易有口吃的,还不让我吃,老天哎,你不公哟!”
这时突然拉过梁怀瑾的手为她渡去真气,梁怀瑾挣脱不得,伍明达上去强行将二人分开。
梁怀瑾骂出几个字,惊讶自己竟能说话了。
老乞妇道:“不用谢我,就当是买你的糕点。”
梁怀瑾伸手摸向腰间的钱袋,不料摸了个空,急得她在浑身上下摸索一通。
“大姑娘,你是在寻此物吗?”老乞妇诡笑着,手里还抛接着她的钱袋。
梁怀瑾尚未从她那一拳中恢复过来,现下有心无力,气得在原地跺脚,“你以老欺少,不厚道!”
老乞妇隔着袋捏了捏,瘪嘴道:“丁点儿银子,自个儿留着吧,瞧你瘦得跟干柴似的,去多称二两耗子肉,叫你师傅炒给你吃。”
然后把钱袋扔给梁怀瑾。
梁怀瑾伸手接过,打开袋子,检查里面的银两,一只脏兮兮的老手往她面前一扬,迅速抽走袋中的银两。
待反应过来,老乞妇已闪身至墙尾。
“你臭不要脸!”梁怀瑾一张脸涨得通红。
她打小养尊处优,从未与地痞无赖打过交道,不知道怎么对付,一时摸不着头脑,只能在旁边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