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再次重返梦境时,只听得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对她说:
你该醒了。
她的颈部缓缓流下一滴汗珠,沿经发尾时“啪哒”一声掉落在脚下的花心中。
空气忽地变得有些冷,一层迷濛的薄雾附着在初生的地平线上。上天慈悲,赠予白色的美人们一件朦胧的纱衣。
风,花,影一起舞动起来。风是她们最多情的伙伴,牵上纤纤玉手在月下翩翩起舞。影子爱抚着飘扬在空中的薄纱衣带,亲吻的是她的腰间。
“很美,是么?”
楚楠镜失神地点点头:“很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
“这里的花?还是人?”“她”嫣然一笑。
“都没有。”楚楠镜脸颊有些炙烫。
“她”如蜻蜓点水般弯下了头,白色的长发如瀑般垂在身前。
“那就不要忘记,把你所看到的一切都刻在心中吧。”
抬起头,她的嘴角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琥珀色的杏眼完全眯成了一条松针般的细缝,细长而茂密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很是动人。
风又大起来,吹散了她周围的雾气。
一团团的云雾凝聚在她足下。“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神圣而优美地踏着飘渺的雾气缓缓走上前来。楚楠镜失了神,只觉得在这一刹看见了因貌美而被贬谪的仙人飞下凡来。数秒后,一朵翠绿色的花从她掌心中盛开,犹如仲夏夜里激不起波澜的翠湖面般绿得纯粹。
“她”笑着把那朵绿花别在楚楠镜的耳间,指尖的触感冰凉而温暖。一股浓郁的檀木香被吸进了楚楠镜的鼻中,熟悉又陌生。
“为什么是绿色的?”
“她”伸出一根手指,神秘地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这是个秘密。”
“是什……?”
“楚楠镜!”
楚楠镜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眼前的花海和月影霎时模糊起来。看不见尽头远方一下变成了一团团的光晕,又在她不清的神志下四散开来。
现实和梦境交叠中,“她”的身影依旧清晰。
楚楠镜意识到梦中世界即将崩塌,她在最后时间里呼喊出有力的声音:“是什么?”
“………”“她”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耳边,她的唇在视线中一张一合,只剩下最后一句话萦绕在脑海。
“这是她的眼睛。”
“呃!”楚楠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楚楠镜!”骂骂咧咧的女声在卧室内回响。
蓬头垢面的夏泠眉毛拧成了两把尖刀,仿佛下一秒就要像楚楠镜砍去:“好不容易放个中秋假睡个懒觉!你在一直嚎什么!?”
楚楠镜睁大眼睛,第一反应是去摸自己的耳廓:“我耳朵上有东西吗?”
“我看你脑袋倒是有点毛病!”她没好气的把头埋进被子里。“让不让人睡觉了?不是踢被子就是扯着嗓子嚎!”
“啊?”楚楠镜挠了挠脑袋。“…我在踢被子吗…?”
从被窝中蹬出一条穿着蓝色企鹅睡裤的腿,夏泠拉开裤脚,上面原本完好的皮肤此时却变的青一块紫一块。
“不仅踢了被子,还踢了我的腿!”
楚楠镜想起自己踩在那一片柔软的白花海上,还肆意地奔跑起来,顿时尴尬得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抱歉抱歉,但我梦到了顾队!”
夏泠露出脑袋,脸色微微有些缓和:“什么?你怎么会梦到顾队?”
“梦到你和顾队一块儿追杀夏泠吗??”
“哎哟不是!是…她还送了我一朵花,绿色的。就别在我耳朵上呢!”
夏泠像看二傻子一样的眼神打量着她:“什么?绿色的花?你做梦把自己做傻了吧……”
“不是不是!”楚楠镜伸出手比划着跟她解释,眼神认真得像要把她烧穿:“你听我说,还有一片白色的花海……顾队就站在那个花上面…”
“够了够了你不要说啦!”夏泠又气又觉得好笑。“你起不起床?不起床我就先去吃月饼了?”
“什么什么?有月饼!”她眼里冒出一串串的星星,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利索地翻了下来。“我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