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死遁第二次还是第三次。
步钓根本记不清,也不想再记。
“闻拾骸这个狗比,原文中的大反派,怎么每次在他死遁时,都要死不活来句表白。”步钓一身粗布麻衣,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拍了拍身上的灰。
“这哪啊兄弟?”
路上偏僻,挑柴的老伯回了他句:“朗月国边境。”
“小兄弟,我好心劝你一句,现在这世道可不太平,看你白白瘦瘦的,相及好,小心被抓去军营!”
步钓摆了摆手,眼里的光却亮的关不住。
狗屁老什子费劲心力改变原著。他穿书以来挣扎着走来,也没见得有多大反响,最后一个巫蛊师用一句“天道”就把他所有努力白费了。
躺平,必须躺平。
步钓掩下内心所有乱七八糟的念想,准备彻底摆烂。
反正也死不了。
身体也回来了,再不想挣扎。
等过了这道关卡,就是大澂了,他就可以回去继续做他的羸弱少将军。
不,现在身体倍棒,就立个新人设做京城最纨绔的少爷。
只差一步。
距离步钓美好幻想仅仅只差一步。
一颗人头滚落在他脚边。
接着是两颗、三颗…八颗…
整整十二颗头颅,几乎要把步钓给包围了。
步钓被这场面吓得一时间慌了神。
他是上过战场,但更多地是担任协作指挥位置,哪里见过这这么血腥折磨的手段。
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道山,弯七扭八。
如果不出意外,这些头颅是从上面滚落下来的。
一步,两步…
噗——
步钓感受到脸上一股温热,下意识地闭眼,接着一股浓厚的血腥扑面而来。
是,是血,鲜血。
逆光下,一个男人身体高大,瘦腰似弯刀疾劲,半张面容被阴影遮住,却见得下颌线条冷硬似刻刀,眼尾上挑却似淬层寒霜。
恐惧。
步钓本能地感到恐惧。
七零八落的尸体,散之不去的血腥。
“呕——”
步钓没忍住干呕起来。
他的身体不自主开始打颤,他缓缓跪在地上,眼睛不自主向那些头颅瞟去。
那些头颅好像是有使命召唤,个个双眼瞪得浑圆,目含戾气,死死盯住步钓。
这么残忍的手段,做出这种事情的一定是个恶魔!
步钓连滚带爬缩在山路一侧。
但是阴影朝他袭来。
步钓背靠山侧,从背后摸出一把弯刀。
就那样垂头,露出洁白脆弱的头颈,看似羸弱不堪一击,甚至在周围血色加持下,引人采撷。
但实则却是主人以身饲虎,妄图一击致命。
近了,再近了…
“跪下。”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
“弯刀,是用来挖掉眼睛的。”
步钓此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与危机感,他跪在地上,却不想对视上那双似寒刃破空的眼,漠视、暴戾、危险,似一张绷紧弓弦。
“闻…闻拾骸。”
那一瞬,他大脑空白。
步钓不是没想过会与闻拾骸相遇的那万分之一概率。
但却不曾想是在此情此景下,他这样跪在别人膝下,以如此屈辱的姿态面对他。
“呵。”
头顶上,闻拾骸的唇角似乎颤抖了一瞬,但也就那一刻,他看向步钓的眼神已经变得全然陌生。
强大的威压又逼近步钓半分。
闻拾骸单膝跪在地上,轻轻勾起步钓的下巴,一遍又一遍似毒蛇般的目光,近乎贪婪地舔拭他的容颜。
步钓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闻拾骸。
当下巴被抬起的那瞬,步钓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可能是阳光刺痛,也可能…
步钓压下心中排山倒海。
瞬息之间,他想过一万种可能。
却唯独没想过捏着他下巴的闻拾骸会来一句:“胆子很大。”
而且是以全然陌生的语气。
他…不认识自己了。
闻拾骸又失忆了?
自己可以无限轮回不死不灭,闻拾骸呢?他怎么也可以?
无数个问题被堵在步钓心头,难以言明。
步钓压下心头微微酸涩,以一种吊儿郎当毫不在意的语气道:“美人总是劲儿大。”
“噗——”
热血又喷涌在步钓脸上。
一颗崭新的人头,距离步钓仅一公分的距离,从他的眼前,掉落。
步钓甚至清晰可见这颗头颅眼底的纹路。
步钓被吓呆了。
和从前气势完全不一样的闻拾骸,越来越贴近原著书中描述大反派的闻拾骸。
下一秒,那把弯刀就对准了他。
几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步钓快速说道:“您不喜欢胆大,那一定没见过人美胆大的人,美人含月,您享受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