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追查到?”
一个穷举子,即使被杀,只要做的周全、善后得当,平日里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可是发生在科举前夕,又是在离开开科宴的途中,这就是在赤裸裸挑战朝廷,打皇帝的脸。
谢邺执掌京畿卫,又是此次文试的主考官,此事的追查之责肯定会落在他身上。
他能将自己捡回府中,应该也没落多少时机,怎会还没有结果。
“你被绑时,只身一人,又在暗巷,本就没什么人察觉,后来又被邺王及时带回府里,所以此事并未发酵,掩埋的很及时,朝廷大抵是不会在明面上说什么,暗地里的追查肯定少不了,毕竟要防患于未然,一件可以捂住,要是接二连三,怕就不行了。”
要是这么看,那谢基岂不是替绑架她的人做了遮掩,可真要如此行事,方法多的是,如此明火执仗,是唯恐将他自己牵连不进去吗?
难不成这背后的人与谢基还有过节,想以此一石二鸟?
谢梓没有继续深想,左右不过都是些猜测,眼下也无法证实。索性不论是和谢基一伙或是有仇,以后都免不了要打交道,总会有机会认识的。
“绑架我的人,可以留心一下与将军府有过节或者可能觊觎羽令的势力。”
“不是那些人,你顶着北定,所以自从知道你之后,有这些苗头的人我都让人盯着了,没有异动。”
如果真如张衣阳所言绑架她的人并不是冲着将军府来的,那只能是冲着她来的,后半部分关于张衣阳和将军府的部分反而是用来迷惑她的。
辰泽这个身份到底有什么秘密,竟值当羽令来打幌子,那可是北疆一线九城的军权啊!
“北门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若是秘密在辰泽身上,背后隐藏的事情必然发生在北定,谢梓不清楚那些人是否从她身上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但想来免不了要去北边确认一番。
张衣阳摇了摇头,“连舟和连营在那边盯着,但我知道的晚,可能已经错过了时机。”
“让连舟和连营回来,此事你不要再插手了。开阳这边谢基是脱不了手的,有他盯着,至于北定那边,就更不用我们操心了。”
张衣阳点头应下,手摸向腰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谢梓见张衣阳有些心不在焉,以为他累了,后知后觉倦意上头,便催促他回去休息。
闻言,张衣阳借着桌子的遮挡,迅速将挨到指尖的东西又塞回了腰间,起身挑起一旁的灯笼引着谢梓原路返回。
外面的光通过地板被打开的缝隙漏进来,谢梓刚钻出去,身后就响起了带着忐忑的声音,“开阳去落雁山的路上有一夹道,往深处走,有一山谷鸣涧,那里的桃花落得最晚,比青木寺还晚,现下还是好时候,春闱之后,能否邀你同赏?”
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时,张衣阳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
谢梓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回到房间时,天光已见熹微,她和衣躺进规整的被窝,等着玉锦来敲门,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起身解开腰带,把里面的衣服理平整,束好腰,又整了整头发,形容整齐后回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方才离开的床铺。
被子掀开一角,床上带着细微褶皱。
好,不错。
只是没想到,开门见到的却不是玉锦那厮。
“这么早啊乔医。”谢梓扫了一眼来人身后礼貌的打招呼。
对方嘴角的笑明显僵了一下,嘴角的弧度也平了下去,像昨日一样,温柔和善,到嘴边的话也拐了弯,“你...也挺早。”
这次倒不是谢梓观察入微,主要是甫一开门,映入眼帘的笑容太盛,带着太多的亲近。
以至于连出口的话变了内容也很难不被注意到。
“不知道乔医此时过来...”,后面的话实在有些说不出口,托盘里的食物就算谢梓的眼睛想视而不见,鼻子也难以忽视。
“玉锦让给你备的,他有急事,让你先回望月折桂,不必等他。”
“有劳。”谢梓说着便侧身让出位置。
“就不叨扰了。”说着将托盘塞给谢梓,显然不愿多留。
没成想,转身倒是利落,只是步子还没迈开,就被张衣阳挡住了去路。
“乔大夫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问着话,眼睛却绕过眼前人落在门内的人身上,“还得劳烦给在下也备一份。”
“医馆简陋,张少爷自便吧。”
话还没说完,似是懒得多在此刻一处,偏偏遇到的挠人的桩子,打不断、挪不开,只能自己绕开,还得绕的圆,不能碰到一丝一毫,脏了衣角。
桩子随着离开的人影转动,注视着直到身影消失。
“你哪里得空去得罪的?”
“你可别冤枉我!”张衣阳连忙摆手,“想托我办事的人多了,难免有不如人意的地方,这我也没办法,谁让我不是能随手点化的老神仙呢。”
若能是就好了,哪怕让他成人之美千次万次他也是乐意之至的。
好在,他的天晴了,他得更精心仔细的看护才行。
“算了,不说别人了,你快些用,等会我过来,同你一道去望月折桂。”
“一起用点。”说着谢梓将手里的托盘往前举了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