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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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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意双眼微眯,懒洋洋趴在书案,目光落在笔架,食指来回拨动悬挂的毛笔打发时间。

这已经是他在这个月里念叨的不下十遍,她的耳朵都要磨起茧子了。

这句话前两句,“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星夜赶科场。”

——出自吴敬中《儒林外史》

姒意身后那位长须棉袍的老者,就是姒意的教书先生,常年科举不中,如今当今皇上登基三年第一次殿试在即,对雨吟志,难免有些感概之态。

姒兰君站在一侧,并未出声,姒意趴着玩起自己的辫子,继续听这位先生,抒发自己的鸿鹄之志。

现在从念又变成自我调侃的唱诗,“人生南北多歧路,将相神仙,也要凡人做。百代兴亡朝复暮,江风吹倒前朝树。功名富贵无凭据,费尽心情,总把流光误。浊酒三杯沉醉去,水流花谢知何处。”姒意装作没听见,把肩上的辫子拆开玩耍。

——吴敬中《儒林外史》

拆完两侧辫子玩完,这才发现,自己压根不会捆辫子。

头顶一道惊雷乍现,姒意被吓的心虚坐直身子,劈闪的光线照亮她还没来得及复原辫子的错乱,土豆慌忙用袖子擦干书上的水花,再次拉住沈鹤安的手腕,寻求安慰。

沈鹤安没有哄孩子的经验,试着抽回手,没抽动,低眼探去,见她小脸惨白,十指攥紧他的手腕,抬手关上窗户。

不自然的安慰道:“赶紧背书吧。”

另一边,姒兰君眸色并未被这雷声惊悚的迹象,姒意借着那道闪线,发现了站在对角一侧的姒兰君。

姒意像看见救星似的,嗖一声,跳下椅子,大喊:“先生,哥哥来了。”

见被发现,不好再隐藏,躬身作揖,恭敬问好,“先生好。”

开春后,海面上冰面融化,玄舶司那几艘船的货物在按察院介入下,顺利的运外海外。

处理完这件事,她来看看姒意读书的情况。

瞧这头发散开的模样,想来是没认真听的。

先生见她前来,惆态一扫,眉心放松,面上带有几分自豪,语调亲态,“兰君来了。” 姒兰君是他离开乡学外,教的第一位私家学生。

他常年科考从未中举,家中也因他一直考取未中,家中不堪受累,乡学里的工钱不高,为了生活,来到京州也就撞个时运。

先生抚摸长须,腰身挺正,姒兰君这学生极有慧根,开蒙早,见她第一面时,已经可以把《千字文》背熟于心,疏通文理,头头是道。

寻常孩童八岁学的“四书”,她五岁就开始学习。

一年时早,从未休假早退。

进入官场,只怕早已登科入仕。

想到这,先生骄傲目光从转为惜败,奈何她十六岁那年,父亲早逝,继承父志家业。

白白断了官路,这也是他时常遗叹的事。

见先生眉眼重现惆态,姒兰君知道他又在感慨自己没走上当官的道路,平白被安筠修捡了漏,姒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他的,继续站在一边偷懒。

“吾妹顽劣,劳先生多加管教。”

一颗粟栗爆头,姒意捂头大呼 “啊!”手指上习字沾上的墨水,染上发带,红带黑的配色,搭配她撅嘴不平的表情,稍显几分滑稽。

摆正脸色,严肃道:“在先生面前,还敢偷懒?看来是这几日对你过于放松。”说着就要叫人上家法。

先生出声阻拦:“哎,姒意不过八岁,方才开蒙,自然玩心大。”

“先生您说的是,只是她这也太不像话。”头发散开,鼓当当的凶狠的腮颊,活像一只冒火的小狮子。

先生见她还是不肯放过,笑道:“女子本就不学这些营生,你又何苦压她?我看姒意就很好。”走到姒意身边,揉了揉她的头,给她撑腰,“今日一篇《徽子》理解的颇有个人风采!”

继续打补道:“方才是我给她的休息时辰,让她自由分配的。”说完轻咳一声,提醒姒意接话。

姒意见先生轻咳暗号,点头附和,“先生教的,我已经明白了。”撅嘴故作气恼,“哥哥可不能让我活天冤枉。”

姒兰君见先生如此说,两人之间的暗号权当没看见,顺着路下道:“是我急切了,有先生教导姒意,是她的福气。”

姒意听哥哥这样说,退后一步,福身一礼,软糯的声线,敬重附和:“姒意定会听先生教导,不负先生所教。”

先生欣慰抚摸长须,点头道:“姒意和我那孙女一样大,也就算是我半个孙女,抛开什么男女所学有别的规制,姒意这孩子天性不差,日后定会有所建树。”

男女性别不同,所受限的教育不同,男子经纶满腹,用于在外建功立业,在朝立心谏言。

女子则在后院伺候老小起居,以父家为天。

屋外阴云散开,一柱霞光透过云彩,照落在槛角,青砖的水光,贴着光线上转,房梁交错的花纹琉离对晃。

晃影间姒兰君的眸中闪过几丝对这规定的不屑,叫下人进来,重新为姒意梳理头发,后退一步,回到方才站位角落处。

雨后霞光大涨,几丝柔和的光线扫在她的侧颌,阴暗交错间,落在袍角,垂下一道斑驳的条影。

土豆被雷声吓的,一颗心上下跳窜。

沈鹤安见她还有点害怕,想着如何转移她注意力,想到她喜欢吃那荷叶粑粑,试探问道:“去镇上的路,你认不认得?”

土豆睁着大眼点头,以往赶集,她娘都会带着她一起去,刚出蒸笼的的荷叶粑粑,趁热吃是最好吃的,带回来的就凉了不够味。

外层荷叶刷了一层猪油,荷叶包裹的清香渗入米粒,混着糯米里过筛三遍的甜豆沙,一口下去,软糯香甜的气息就缠满了口中。

想着就有些迫不及待,“舅舅带我去镇上。”

舌尖不受控制,往上一贴,舌苔漫出的唾液,顺着喉舌,咽下一口唾沫。

七日为一次的赶集,她娘辰时去赶集,到现在快要巳时,还没回来。

她也有些想娘亲了。

不等沈鹤安回应,土豆双脚踩在脚下的小木凳,借助木凳的缓冲下地,学着她娘赶集的模样,出门在厨房取了一个小竹篮,跨在腰间。

现在的荷叶粑粑,还没卖完。

说不定还能再凑上一口,土豆的口水藏不住的擦了一把嘴角,故作老成回头看靠在门边的舅舅,叉着腰喊道:“走,我带您去赶集。”

沈鹤安点头,本来就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锁好房门,带着长纱斗笠,跟在她身后。

镇上赶集卖货的小商贩,和京州码头那处的云市大差不差,都是左右两侧支起铺口,和云市卖货不同,这里卖的都是一些日常的用品衣食。

云市卖的更多是各地带来的稀奇物件。

沈鹤安被土豆带着来了一家糕笼铺,一旁旁挂着“小糯糕”的招牌,每一叠蒸笼正面放着不同糕点名称。

荷叶粑粑,红糖米粑,月心团粑……

土豆的目光赤裸裸掉在那笼荷叶米粑身上,小竹篮提在手中,轻轻扯了扯沈鹤安的衣角,舌尖往后一紧,小声开口:“舅舅,吃粑粑吗?”

沈鹤安见她馋的口水直流,点头,袖口拿出两文钱给她买了两个荷叶粑粑。

问买糕的商家,最好的成衣店那一家,卖糕点的是一个女子,身姿娇小,长相温婉,被他这一问,抬眼看去。

沈鹤安带着长纱斗笠,马尾高束落在身后,素净装扮,隔着纱幔,模糊可见挺立的鼻梁,不由心中暗赞。

真是一副好模样。

“往前不远处,就有一个濯水居,那的衣服和花纹最受大家欢迎。”

“多谢。”点头道谢后,接过土豆手中的竹篮,一大一小并立而行。

身后哐笼一声,两人回头看去,那卖糕娘,娇小的身子,两只手不费余力,抱着蒸笼上炉。

二人薄唇微张,稍显惊讶。

这……人不可貌相。

言中猝不及防闪过姒兰君那副故作柔弱的神态。

眉间微蹙,收回目光,低声一句:“做作。”继续按照路线往前走。

不远处,正楷牌匾中写着濯水居三字,屋檐下挂着两只红灯笼,店前放在几个成衣架子,布料没有京州华丽,款式花纹也是一些旧款。

沈鹤安牵着土豆走上台阶,店家见来者带着长纱斗笠,腰身挺立,不像是这镇上的人,贴着笑脸接客:“二位客人,您们看看有什么中意的,这些都是最近时兴的料子。”

“花纹也是从京州那处传来的,京州官家小姐都流行这个。”这就是做生意的圆滑之处,不管男女老少都得顾着提上一嘴。

镇上人不多,最是要面子,他要是冷落这小孩,大人感觉被驳了面子,生意也就黄了。

一些大人被他吹捧的高兴,带来的小孩被冷落,最后不肯试穿,就算他把牛皮吹破了天,那十有八九也做不成买卖。

这些也是他在别家探来的经验,陪着笑脸,把进门客人都提上一嘴,过个口水的事,又不掉他层皮。

扯上京州大地界名号,抬高自家衣料身价,镇上那些人哪去过京州,有幸贴上三几辈子,鸡窝里闯出个凤凰,那也不会再回到这穷乡僻野里来。

他这虚抬价位的手段,也不会被戳穿,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穿在身上的物件,多多少少也带点面子意味。

那家凤凰会承认自己穿了时兴“假货”?

张二娘救了他,把剑赎了回来,半月一直悉心照顾,给他和土豆一人置办几件衣物。

舍不得给自己置办一身。

他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按着印象中的身量,置办了几件素净的衣裤,让土豆来选颜色,也算是当孩子给她尽了一份心。

门外两个府衙装扮的人前来在告示板上随手贴上一张告文。

沈鹤安做官时的先天反应,让他对告文的内容,颇为谨慎。

戴着长纱斗笠,看不清具体的字样,故作好奇的询问店家:“这是什么?”

濯水居的店家,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不还价的客人,乐得他扶着两人坐下,拿出久藏的龙井,亲手沏茶。

刚进门时,他就看出这位客人,装扮低调素雅,通身气质浑然不俗。

只当他是刚从鸡窝飞上高枝的凤凰,还没见过大世面,热心解释道:“客官,这是县衙的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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