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妹妹,你可算来了,我苦候多时。听闻妹妹前些日子抱恙在床,我未能前去探看,妹妹可莫怪我啊。”
秦若瑾笑意盈盈,欲握手言和,却被云晚意巧妙避开。
秦若瑾佯装不在意,笑容更盛,只是这笑意背后,不知藏着多少算计。
云晚意心中嗤笑,她们何时以姐妹相称过?真是虚伪至极。
秦若瑾今日难得一身素白长裙,裙摆轻盈,宛如天边白云,纯净无瑕。只是这洁白之色,终究掩不住她内心的污浊。
云晚意未回应,只是上下审视秦若瑾的装扮,按理说游园会主人如何着装都与她无关,但秦若瑾今日的反常让她不禁想起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便是陆淮之。
陆淮之素爱白衣,难道秦若瑾是为了与他相配才如此打扮?
看来传言非虚,陆淮之果真投靠了丞相府,成了秦若瑾的座上宾。
秦若瑾被云晚意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让她无处遁形。
“好了,我们莫要在此闲聊,我已备下薄宴,妹妹可否赏脸一叙?”
既来之则安之,云晚意觉得秦若瑾这般矫情做作,实在可笑。
秦若瑾将宴席设在后院荷花池畔,景致雅致,令人心旷神怡。
步入后院,犹如踏入一幅水墨画卷。荷花池宛如镜面,清澈见底,池边垂柳依依,随风摇曳,似是少女轻舞绸带,柔美动人。
云晚意远远望见凉亭中有一道身影甚是熟悉,只是背对着她而立,加之晨雾缭绕,难以辨清。
“妹妹这是在看何物如此入神?你先且坐,我去去便来。”秦若瑾见状,亦朝那方向行去。
此时,时砚礼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意儿,我还担心来迟让你久等,所幸你已入府。”
时砚礼的身影在光影交错间更显挺拔,每一步都透露出儒雅风范。他缓缓落座,举止从容,双手自然放置膝上,指节分明,尽显绅士风度。
“砚礼哥,今日为何姗姗来迟?”
云晚意好奇问道,她知他向来守时如初。
“昨日听闻聚宾楼新推菜肴金齑玉鲙,想来意儿或许喜欢吃,于是我亲自去取,耽搁了一小会儿。”时砚礼笑道。
说着,时砚礼示意随从小厮端上食盒。
云晚意见状眼睛一亮,前段时日病中饮食清淡,如今见了美食自是馋虫大动。
时砚礼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宠溺笑道:“你这只小馋猫,我就知你定会喜欢聚宾楼的吃食,也不枉我起了个大早去取。”
时砚礼从食盒里取出筷子,夹了一片鲈鱼肉喂至云晚意唇边,她尝了一口只觉鲜嫩滑爽,鲈鱼肉质细腻,再配上金桔丝,酸甜可口,更显风味独特。
时砚礼缓缓俯身,凑近云晚意耳畔,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直叫云晚意面若春桃,娇羞不已。
“毕竟秦若瑾所设乃鸿门之宴,难保不会让意儿饥肠辘辘,故而食用自带之物,方能心安。”
云晚意颔首认同,实则她对秦若瑾准备的酒水饮食心存疑虑,恐其暗下毒药,岂敢轻易入口。
这一幕恰巧被走来的陆淮之撞见,秦若瑾满面幸福地挽着他手臂而行,而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却不自觉缓缓收紧,攥紧成拳,青筋隐现,极力压制心底翻涌的嫉妒之火。
秦若瑾早前便注意到陆淮之并未穿着她赠送的那件华贵白衣,但她急于向云晚意炫耀胜利果实,一直强忍未问罢了。
云晚意亦将秦若瑾与陆淮之的亲昵之态尽收眼底,只觉满心讽刺,难以自抑。
秦若瑾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为何不穿我送你的衣服?”
陆淮之面色如常,语气平静地回答:“秦小姐有所不知,方才经过设宴之处时,府中一名丫环不慎将茶水泼洒在我身上,为了不扫你的雅兴,我只好临时回屋更换衣物。”
他的回答无懈可击,让人无法挑错,但秦若瑾却气得七窍生烟。
她原本打算在云晚意跟前大肆炫耀自己与陆淮之的鹣鲽情深,孰料竟被对方巧妙回击,落得个自讨没趣的下场。
她只能强装镇定地挤出一丝笑容,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愤怒和尴尬……
而云晚意见状也懒得再多看他们一眼,心中暗自冷笑:昔日那个傲骨嶙峋的陆公子,如今竟为了秦若瑾而折腰谄媚,当真是她瞎了眼,错看了他。
“阔别数日,云小姐的身子可是养好了?”
陆淮之目光掠过秦若瑾紧挽其臂的柔荑,暗自攥紧拳头,硬生生咽下甩袖而去的冲动。
“哼,本小姐安康与否与陆公子何干。”云晚意眸光冷冽,语带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