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洗完澡出来,便看到齐斯暮正躺在沙发上啃鸡腿,没啃干净,甩手把骨头扔垃圾桶里,又起身去寻觅美食。
这吃货,应该能帮他解决不少吃的。
他真的是买多了。
沈未边擦着头发,边坐到沙发上。
忽然,听到齐斯暮震天吼般的号叫:“未哥,你不会是……要对我下手吧!!!”
声音大到他的耳朵都发出点嗡嗡声了。
沈未的眼前,伸出一只手,手心里,是一盒蓝色的安全/套。
*
初夏回家时,已到十点四十,她一路狂奔到门口,已经气喘吁吁。
一楼的灯关着,只有二楼她哥的房间还亮着灯。
初夏一路的担忧这才放了下来,她很怕廖知书没睡,要是被她发现,她满身被淋得像落汤鸡,又该被说了。
她开了院门,又轻轻关上。到门口时,有廊檐,她收了伞,没有先进去,而是拍了拍身上的雨水,但衣服本就湿透了,再怎么拍也没用。
初夏把伞放到一旁的镂空置物筐里。
是沈未给她买的,店里的最后一把。
他执意给她。
初夏没有勇气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她买伞?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也许,他还念着她为他挡刀的旧情,还是今天安慰他的话,让他有那么一点点小触动?
不管什么原因,初夏都很感谢他,但谢他之余,又有点怨他,因为她还他的债里,又多了一笔。
初夏小心翼翼地开门,门刚开,原本黑漆漆的客厅,突然亮起灯。
骤然亮起的灯光,让初夏一时不适应,下意识抬手遮挡住光。
廖知书刚开灯,便被门口的声音吓了一跳:“谁!”
她寻思着要找点武器应付,却看到门口站着的是初夏,往她那儿走去,拔高声音:“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早上没看天气预报,不知道带伞?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难看死了!”
意料之中的一顿数落,初夏习惯了,但听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她乖乖听着,低着头,微微弓着背。
想起了沈未那句“人可以贫穷,但脊梁不能弯”,她挺直了背,努力让自己正视廖知书。
其实,廖知书的长相很大气,国泰民安脸,双眼皮,高鼻梁,饱满唇。
她笑脸示人时,有大家闺秀之姿。
但她严厉时,却凶得跟头母老虎似的。
此时的廖知书,有点像母老虎,之前的初夏,每次都不想看到这张脸,所以会低着头,廖知书以为她态度好,在认错。
初夏现在才发现,原来廖知书瞪眼发火时,是这样啊,还挺……可笑。
她没忍住,嘴角微微上扬。
“你还笑!”廖知书气得伸手用力推她。
初夏很瘦,被她这么大力推搡,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门上,后背瞬间袭来一阵疼,她微微蹙了下眉。
她不想跟廖知书这样继续下去了,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事态会愈演愈烈。
“妈,我下次会看天气预报。”初夏还是服软了,“我先去洗澡了。”
廖知书这才放过她,但嘴里还在嘀嘀咕咕:“赶紧去换衣服,别把雨水弄地毯上。”
……
初夏走到尽头那个最小的房间,刚开门,便涌来一阵风。
遭了,她早上开窗了。
她慌忙开了灯,窗户大开着,雨水飘了进来,窗帘正飞舞着。
初夏走到桌边,桌上的书本、笔筒、台灯等物品都被雨水打湿了。
桌面上也铺了一层水,沿着桌面正往地板上滴。
她赶紧关上窗户,又找来抹布把桌面、地上的水都擦干净,最后才用纸巾把书本、笔筒、台灯上的水擦去。
一切驾轻就熟,因为这种事发生太多次了。
她的房间,是无人问津的小世界。
就连家政阿姨都不会帮她关,这是廖知书很早就定下的规矩。
不过,这个规矩,仅限于,用在初夏身上。
至于其他人,一概不用。
廖知书会跟她说:“这样能锻炼你养成天天看天气预报的习惯。”
对啊,她看天气预报,当她宝贝儿子的天气预报员,提醒她宝贝儿子,今天是晴天还是雨天,今天是热还是冷。
等收拾完这些,已经十一点,湿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还有些冷。
初夏摘下左手腕的手表,眼神落在手腕处,心忽然像被人重重扯住,疼疼的。
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针头般大小的痕迹。
像一条犀利的毒蛇,盘踞在她腕间,丑陋,狰狞。
她猛然用右手盖住,心脏止不住地狂跳,那种无力的窒息感再次袭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