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降临,午后炽热的烈阳落在海平线上,圆圆的一轮,在海面映照着。
橘色霞光铺满天际,海风吹来,海面泛起碎金子般的光。
海水被染上了橘色,像绚丽的玻璃海。
初夏很喜欢看日落,每次看日落时,总会想起《小王子》里的小王子看日落的一幕。
小王子有段独白是:“有一天,我看了四十四次日落,你知道,悲伤的人会爱上日落的。”
初夏常常想,她是不是那个悲伤的人。
如果是,为什么廖知书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你看起来有点伤心。”
是不是她藏得太好,所以廖知书根本没有察觉到?
就像她总喜欢以笑示人,笑多了以为自己演得够好,却还是被沈未轻易看穿,不过是假笑。
初夏用手机录下这美好的一幕,却无意间将沈未也拍了下来。
“你在拍我?”沈未作势要去拿她的手机。
初夏怎么可能让他拿走,里面拍了好多好多视频,有意无意间拍了不少关于他的。
她把双手背到身后,沈未双手探过去要拿,两人的身体忽然贴近。
沈未几乎将小小的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像在抱她。
初夏的心忽然狂跳,睁大了杏眼,怔怔地看他。
沈未也直直地看她,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世界仿佛静止,远处的落日、染红的玻璃海、海边嬉笑的小孩,似乎都不见了。
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们,只听得见他们彼此的心跳声。
怦怦怦,清晰地传到彼此耳边。
初夏的耳根,如同天边的晚霞,红了一片。
她等着他先破这尴尬的局,但眼前的少年,一动不动地环着她,并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沈未,你做点什么吧。
初夏在心里嘀咕着。
沈未却好整以暇地看她,似乎在等她怎么做。
初夏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亲密,矮下身子,从他的臂弯里钻了出来。
她把手机收了起来,生怕要被沈未夺去。
初夏静静地走着,却发现身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她停下来,看到沈未正弯腰找着什么。
初夏走过去,垂眸间,看到他金色的头发被晚霞笼罩着,变成了橘黄色,独特耀眼。
他身上的戾气仿佛都被柔和的夕阳抹去了些,变得温柔起来。
宽宽松松的棉麻衬衫套在他身上,被海风吹得鼓起。
初夏毫无预兆地看到了他后背上的淤青,长长的一道,有些触目惊心。
她看得一惊。
他又打架了?
从一开始,她就应该知道,他是危险分子。
可这样的危险分子,为什么对她比较好?
难道是他在伪装?
初夏禁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她想离开这里,离开有沈未在的地方:“沈未。”
沈未挪了一处地方,在海边翻找着什么,听到初夏喊他,转头看她。
“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初夏说完,径自往前走,但因为右脚的伤未愈,她走得并不快。
没一会儿,她的胳膊便被人拽住:“跑什么!”
沈未递给她一个海螺。
“这是……”初夏不解。
“拿着。”沈未将海螺塞入她手心里,“听一听,是不是有海浪的声音。”
初夏拿着海螺,迟迟未动。
“发什么呆,试试。”
初夏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话,将海螺放到耳边,果真,从海螺里传来海浪的声音,一阵一阵地袭来,轻轻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好神奇!
声音具有治愈的力量。
“送我的?”初夏看向沈未。
“要不然呢?”沈未微微勾唇,“你以为我没事找那么久,是做什么的?这种形状的、这种花纹的、这种完整度的,很难找。”
“谢谢。”初夏知道难找程度的,因为她在海边时,想找几个好看的贝壳都难,别说这么好看的海螺了。
她没再提不要他送自己回家的话。
她边走边想,沈未应该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人吧,他给自己的温暖,是具象化的,一点做不了假。
……
沈未把她送到民宿时,廖知书他们还没回来。
初夏没有问他会在这里待几天,他也没问她。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不干预对方,好像只要拥有过某段时光就够了。
告别时,初夏看着他一头的金发:“沈未,黑发更适合你。”
沈未忽然笑了,还从没人敢干涉他染什么发色:“希望我染回黑发?”
“不染也可以。”她有什么资格干涉他?只是,她想用这样的方式,悄悄提醒他,不要做混混,要做好学生。
“为什么?”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