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摔倒前,浮白伸手将她横身一抱,躲到了一旁。
浮白没有说话,徐醒也没有问。
片刻后,她终于听见了。
是马车声。
这个时候,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界,怎么会有马车声?
如果是过路人,或许有求救的机会。但如果是追来的山匪……
徐醒不敢继续往下想。她伸手攥紧了浮白的衣袖,让自己冷静一些。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徐醒努力压抑自己的呼吸,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辆不大显眼的、有些破旧的马车。
一盏灯笼挂在车头,幽幽烛火忽明忽暗,勉强能看清驾车的人身穿布衣。
看起来像是住在附近的农民。
如果是这样,那她们是不是有救了?这样想着,徐醒的身体不自觉向前倾,被浮白及时拦住。
她看向浮白,浮白摇了摇头。
随后,徐醒感觉到手心的衣料被抽出,一个敏捷的身影从身边飞了出去。
原本看起来昏昏欲睡的车夫竟立刻注意到了不对劲。他勒停了马,脚尖一踮,竟直接翻上马车顶,两人瞬间陷入搏斗之中。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徐醒根本来不及阻拦。
其实她本想和那辆马车的主人好好商量的,但浮白似乎更想直接劫车。
也是,劫车才符合浮白的风格,也是最直接的办法。
这车夫会功夫,车里的人是什么情况还未可知。她知道方才若是贸然现身,浮白不一定还能保住自己。
虽说今日已经消耗了太多精力,但对于浮白来说,克制一个单枪匹马的车夫并不困难。
几招过后,车夫便被浮白按倒在了车顶。徐醒盯着透着光亮的马车,心中疑惑。
这么大的动静,马车里的人应当有所反应才是。但直到车夫被压制,也没见他出手。
浮白反扭着车夫的胳膊,跳下马车:“出来。”
马车迟迟没有动静,就在浮白上前一步准备一探究竟时,里面的人大约是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对付不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终于掀开帘子,缓步走了出来。
与破旧朴素的马车不同。马车的主人身着一袭月白色华服,手上提着一盏精致的灯笼,一看便不是什么普通人。
面对着面色不善的浮白,他神色淡定地拱了拱手。
“你,”浮白冲一旁空地示意,“去那边。”
马车主人没有任何抗拒,顺从地走到一旁。浮白单手抽出腰间长剑,挑开马车门帘,确认了里面没有别人、也没有机关,这才松开了车夫的胳膊。
车夫连滚带爬地冲到自家主人身边:“公子!这人简直就是……强盗!土匪!”
无心理会车夫的话,浮白直直地看向马车主人:“去哪里?”
马车主人意欲上前一步,又在浮白的眼神威慑下被迫停在原地:“……皇城。”
那便巧了。
浮白点了点头,没做解释:“过来。灯,给我。”
“喂!凭什么你说过去就过去啊!”车夫瞪大双眼,拦在他家公子前面。
他想好了,眼前这人这么危险,尽管他和公子两人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也绝不能放公子羊入虎口。
一片沉默后,马车主人抬手拍了拍车夫的肩,绕过他来到浮白面前。
他在离浮白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调转了灯笼的方向,将手柄递过去。递的姿势却颇不体面,仿佛是为随时逃跑做准备。
浮白并不愿和他浪费时间,接过灯笼后,立马转身朝着徐醒藏身的方向走去。
就这么走了?这么大阵仗,就劫走个灯笼?
马车主人一时间感到难以置信,他下意识跟了上去,随后看见这个女劫匪蹲下身,伸手拨开一片草丛。
灯笼微弱的光照亮了徐醒满是汗水、有些脏污了的脸。
浮白伸手环住徐醒的腰身和双腿,抱着她稳步上了马车,轻轻安置在柔软的坐垫上。
“……小姐,委屈您了。”
眼睁睁看着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就这样光明正大劫了自家马车,车夫在外面大喊“那是我们的马车”、“我家公子怎么办”一类的话,惹得浮白皱了皱眉。
她掀开门帘,用剑柄指着车夫。
“驾车。去皇城。”
剑柄一转,又指向马车主人。
“你,进来。”
徐醒靠着软垫,仍觉浮白就这样劫下马车,还指挥起马车原主人的行为不妥,轻轻叫了一声:“浮白。”
听到殿下唤她,浮白立马转身,单膝跪地:“小姐。”
“他们只是无辜的路人,不要这么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