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瓷脑海里显现出一大一小两个小女孩蹲在地上围着火堆的模样,笑道:“很可爱。”
空气冷凝下来,鹿宁突然道:“景瓷。”
景瓷眉眼柔和下来,轻声回应:“嗯。”
鹿宁:“我好像是第一次叫你的名字。”
景瓷笑:“是。”
鹿宁继续道:“岁岁。”
景瓷很是纵容,依旧笑着回应:“在。”
鹿宁头脑有些发热,她抬头,眼里亮晶晶的:“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景瓷轻声笑道:“我很荣幸。”
鹿宁眨眨眼,跑进房间拿了把吉他出来,顺便搬了个小凳子坐到景瓷面前。看着景瓷浅笑纵容的模样,鹿宁突然有些紧张。她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开口道:“本来我想买一条项链给你的……”鹿宁有些不好意思,很快掠过了这个话题:“现在,我想送一首歌给你。”
她想起教授在临别时和她说的话:再坚硬的铠甲也需要一个支撑点,她对你很好,你也要多惯着她一些。礼物在于心,而不在于形。
景瓷在她对面端正坐下,举手投足都是期待的样子。
鹿宁是大学的时候心血来潮学的吉他,现在几年没碰有些手生,她抬手勾了个音,算是开始了。前奏过后,鹿宁低声吟唱,一时间思绪万千,她感觉自己已经喝醉了才会做这种事。
“追寻。”
鹿宁唱歌时声音很低,带着些通宵留下的沙哑,轻轻挠着景瓷。声音的叙事感很强,让人不自觉沉浸在里面。景瓷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在橘色暖灯照耀下,她捧着吉他低眉吟唱,整个人都显得温暖柔和。发丝泛着淡金色的光,手指匀称修长、骨感分明。
鹿宁低头看着自己不停拨动着的吉他弦,压抑住涌上来的羞耻感,强装镇定继续开口低吟:“当我找到你,乌云、风雨;过去、天晴”
鹿宁想,所有的苦难好像已经过去了,她在慢慢变好,生活也在恢复正轨。
“潮汐吟诵,我愿飘散在广阔海洋,
我愿同你一起流浪。”
鹿宁从小到大过的很平静,没有什么大志向,所有的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她几乎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就连同不相识的人结婚也没有过多挣扎。
父母意外离世,她本该从此就孑然一身。景瓷的意外来到,连带着的那一纸婚书,让她与他人再次有了牵连。她的家消失了,却又在瞬息之间重建。不论她当时对这段婚姻持何种态度,但婚姻和妻子所带来的那一丝归属感始终存在。
这代表了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个家,重新组建的家。
“一起流浪的远方,
那是寄存我一切的地方。”
一首歌结束,景瓷轻轻地鼓掌,惶恐将气氛拍散。
景瓷认真道:“很好听,我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她重复强调了两遍,代表了她的在意。
鹿宁耳尖有些泛红,她放下吉他,看了眼时间,道:“景瓷。”
景瓷:“嗯,我在。”
鹿宁突然笑了,她指了指窗外:“快看外面。”
景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随着几声嘭的声响,五彩缤纷的烟火升起。蓦地展开在漆黑的夜空,一瞬间将其点亮,如同白昼。星河幕布上绽放出一簇簇斑斓的花火,惹人喜爱。
烟火映照在两人身上,景瓷定定地望着被点亮的夜空,喉咙止不住上下动了动。
鹿宁手心出了汗,她的声音有些紧:“景瓷,生日快乐。”
烟火结束后,景瓷许久才回神,她缓缓回头看向鹿宁,眼底的情绪纷乱难辨,她的手指紧攥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良久,她低声道:“谢谢,我真的很喜欢。我会一直记住这一天的。”
能感觉到景瓷是真的喜欢这个礼物,鹿宁舒了口气,轻松笑到:“我们生活在一起,这是应该的,人都是向前走的,你该更期待以后才对。”
景瓷一怔,片刻后释然笑道:“你说得对,但今天依旧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夜阑人静,鹿宁早已回房休息。景瓷靠坐在床边,皎洁的月光穿过斑驳树叶,透过玻璃窗照在床尾的画架上,光影憧憧。
画架上贴着一幅画,画上描摹着一个女人清丽的身姿。她身着白大褂站在病房外,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正低头仔细看着病例。
这是景瓷傍晚坐在沙发上执着画笔随手记录下的鹿宁。
她失眠了,难以入睡。
景瓷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上面残留着不知何时被指甲掐出的深印。她满脑子回荡着鹿宁为她而弹奏演唱的歌曲,她的一颦一笑在脑海中反复回放重演。
她为我而歌唱,给我准备了一场耀眼的烟火秀,是不是代表着……
她开始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