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都很不错,很有精气神。”我故作镇定地说,最后还向他们每人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小敏朝我翻了一个白眼,说:“我看啊,还是......”
“还是我最帅,你说是不是?”陈友抢过小敏的话,对着小凤挤了下眼。
小凤当即说他无聊,嫌弃都要上场还没换衣服,一点都没有正形。
“我不上场,陪你在边上一起看。”陈友对着小凤做了一个鬼脸。
裁判吹了一下口哨,两队球员要上场了。
“吴昊哥哥,我帮你拿着水吧。”韩婷婷向吴昊伸出手,很多女生对她投去羡慕的眼光。
“不用。”吴昊把水瓶直接递给我,“拿着。”他用饶有意味的眼神看着我,很明显是在特意提醒我和他之间那50块钱的秘密协议。
这时,成远突然用手挡住吴昊的水瓶,面带不悦对说道:“凭什么要李小蓝给你拿水?”
吴昊看着我说:“李小蓝她愿意拿。”
“没事,我力气大,拿瓶水算得了什么。”我很不想他们两个因为一瓶水而吵起来,便快速把吴昊手里的水瓶拿了过来。
“行,既然你力气大,我的毛巾你也拿着。”成远直接把毛巾往我脖子上一挂。就这样,我拿着水瓶和挂着毛巾站在边上,感受着周围女生对我的异样目光。
哨子一吹响,两队球员展开了比拼。一个三分球轻松入框,场下立马响起惊呼声。我只是听说过成远的球技很好,但没有见过他真正打球的样子。他在场上就像一头小黑豹飞速地跑来蹿去,能够很好地规避掉我们班男生的阻挡,一股倔劲,好像谁也抓不住他,引得全场女学生发出阵阵尖叫。吴昊的球技虽然比不上成远,但隐藏在身体里的傲气使他不会轻易认输,多次从体育班的男生手里抢过篮球直冲到篮球架下,纵身一跳,扣下篮板。
韩婷婷在底下一直给吴昊呐喊加油,叫得尤其起劲。中场休息的时候,她递给吴昊一条粉色的手帕,眼里写满了崇拜,说:“吴昊哥哥,你快擦擦汗。”
程家华见状,一把抢了过去,说:“我也热!”他气得韩婷婷直跺脚,追着他满操场跑,说什么也不愿意他拿自己的手帕擦汗。
吴昊满头大汗,从我手里拿过水瓶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下一大口,直接撩起衣摆去擦脸和脖子上的汗,腰间露出不太明显的腹肌,女生人群里立马发出羞涩的惊呼。
“哇塞,吴昊你居然有腹肌啊!”小敏伸出手想摸,被我打了回来,这么多人看着,她好像一点都不害臊。这腹肌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小敏除了吃这件事之外还能对它有这么大的兴趣。
在我们讲话的时候,成远径直走过来。小欣从裤兜里拿出纸巾给他,成远没有接,从我脖子上扯下他的毛巾把脸上和身上的汗很快擦了一遍又挂回我的脖子上。我觉得脖子有些刺痛,但没怎么在意,接过吴昊的水瓶继续看他们比赛。
体育班在分数上领先我们班一大截,这是正常的,毕竟他们经常训练,不像我们重点班的学生,除了每天下午放学后统一安排的跑步,很少再有其他的日常锻炼。无论是技术上还是体力上,成远他们都要比我们班的男生强出很多,给了他们一种体能上的优越感,并想以此来弥补他们在其他学科上面和我们的差异。在下半场的比赛当中,体育班的男生开始对我们班的男生表现出竞争上的敷衍,眼神里的蔑视,还有嘴角上扬的诡笑,似乎在说他们轻而易举就能赢得这场比赛。我们班的男生尽管明白自己技不如人,但重点班给予他们的那份傲气使得他们不忍被其他人轻视,男生与男生之间历来不肯在较量上让步。因为体育班男生的掉以轻心,加上吴昊和班里男生们商量了战略调整,好几次在我们班其他男生的助攻下抢下对方手里的球并成功得分。但他不知道,这在对方心里栽下了一股怨恨。在又一次的抢球中,体育班一个高个子男生伸出了脚,把吴昊绊倒了。
吴昊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所有人都惊叫起来,裁判竭力吹着哨子中断了比赛。成远立刻冲上去,不让人靠近吴昊。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任何人轻易去碰吴昊,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他伤到了哪里。
我看见吴昊趴在地上没有动,整个人瞬间麻掉,冰凉的感觉贯穿了我的全身。他伤到哪里了?是痛到不能动了吗?有流血吗?我害怕极了,握着水瓶的手在发抖,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让开让开!”程家华跑去校医室叫来医生,还抬来了担架。大家合力把吴昊搬上担架去了校医室。我们围在校医室门口,勋子老师在里面询问情况,过了一会又被德育主任和级长叫走了。医生突然走到门口问谁是李小蓝,我说我是。
“你进来,那个吴昊同学说他想喝水。”
韩婷婷也想进去,但校医不让,说太多人会影响吴昊休息。
吴昊躺在校医室的床上,左手臂被缠上绷带挂在脖子上,膝盖贴着纱布,额头上也粘了一张创可贴。
我鼻头有点酸,手里握着水瓶不知说什么好,愣是站着说不出话来。
吴昊先开口:“李小蓝,我渴了。”
我把水递给他,校医见了制止了我,说:“你帮他拧开盖子。”
“哦。”我遵照校医的话拧开了盖子。
吴昊做了一个艰难的伸手动作,露出痛苦的表情,好像伤得很重的样子。尽管我看他的右手只是有些地方破了皮。
校医又对我说:“你把他扶起来给他喝。”
我只好用手臂扶着吴昊的肩膀,但我的手指并不敢碰到他,小心翼翼把水瓶放在他的嘴边。水流过他粉薄的嘴唇流进嘴里,喉结蠕动,我仿佛在喂一只小动物喝水。
“摔得痛吗?”我问吴昊。
他说不痛,只是摔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没法动。
我说不信。记得我小时候偷偷爬龙眼树,从树上掉下来,直直地摔在地面上,动弹不得。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肯定不能活了。
吴昊笑了起来,说没想到我原来这么顽皮,专干男孩子玩的事。
我说他被人绊倒趴在篮球场上一动不动的那一刻,我以为他要死了,但他居然还笑得出。
“你怕我会死啊?”吴昊盯着我问。
我对自己被他看穿感到有些无地自容,尝试辩解道:“我是觉得你摔得肯定很痛,如果很痛那就表示很严重,很严重的话就有可能......”
“放心吧李小蓝,我会留着命等你还钱的。”吴昊把额头靠在我的校服袖子上蹭汗,说他在篮球上跑得满头大汗也不见我给他递纸巾,埋怨我是个不称职的“欠债人”。
要不是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我早就把他揍一顿,居然恃伤变无赖,怎么变得有点像成远的样子了?
巧的是,这边说着成远,那头便听见门外传来成远说要见吴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