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当作文被抄袭后
勋子老师说晚上要进行政治小测,下午下课后,我拉着小欣和小敏埋头背书,挑着课本里的知识点互考对方。
我问:“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什么?”
“价格。”小欣很快答出来。
我又问小敏:“价格是价值的表现形式,价值是价格决定的?”
小敏想了半天说不上来,急得我用书拍了一下她的头,问她上课是不是开小差去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这太难记了,我根本记不住。”小敏委屈巴巴地说。
我给她举例解释,学校小卖部的一根雪糕卖一块钱,这一块钱的价格就是体现雪糕好吃这个价值的形式,好吃的这个价值特性决定了它要卖一块钱。所以,价值是价格决定的基础。
小敏拉扯着眼皮说像在听绕口令,脑子晕乎乎的。
我无奈地发出让陈天赶紧回来的祈祷呼喊。
“你们找我?”陈天、吴昊和程家华三人从操场上打完篮球回来。
我对陈天说:“沓小敏还是得你来教。”
小敏戳了一下我的脑袋,说:“有耐心教吴昊没耐心教我,李小蓝你重色轻友!”
“沓小敏你在胡说什么?”我垫起脚使劲捂住她的嘴巴,再让她说下去,不知道会乱说出什么让人尴尬的事情来。
小敏掰开我的手,嚷叫说:“我要被你捂死了,我的鼻子.......”
吴昊把我的手从小敏脸上拿下来,按着我的肩膀,说有事要告诉我。看他一脸严肃,那一下子把我给吓住了,我以为他要叫我还钱,怯怯地说这个月的伙食费都充到饭卡里了,身上没有钱了。
吴昊显出无奈又觉得好笑的表情来,摇摇头说不是因为钱的事,是因为我写的一篇作文。他把一份校报递给我看,上面印着一篇名为《三点一线的学校生活》的文章,作者是文学社正社长。尽管文章里有些地方被改动过,但我还是能看出这正是自己上周给文学社交的每周例文。
吴昊说,我的文章被人抄袭了。
“这也太不要脸了。”小敏拿过校报,气鼓鼓地说要帮我去讨回公道。
我怕小敏冲动起来会闹得满校皆知,便拉住了她,提出自己一个人去问清楚。但是他们担心我人单力薄会吃亏,小敏说我不懂得跟人吵架,非要和我一起去。我是去讲理的,他们抄袭我的作文,理亏的人是他们。
“还是让我们陪你去吧。”连吴昊都觉得我一个人去肯定会吃亏。
“走!”小敏一把挽住我的手往课室外面走,一个讨理小分队直接杀到文学社。
文学社室里,两位社长手里拿着一份校报,正高兴地谈说着。见我们突然闯进来,两人脸上立刻露出慌乱的神色,问是什么事。
小敏把报纸往他们身上一扔,说他们是明知故问,抄袭作文还有脸登到校报上。要不是小欣把她给拉住,她就要扑到他们身上撕咬一番帮我出气了。
我义正言辞地和两位社长理论,说正社长抄袭了我的文章,让他去和校报社的人说清楚,把文章撤下来。
“怎么证明文章就是你写的?”副社长护着正社长。
我指出两篇文章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让他们把我上交的例文拿出来对比一下就清楚了。但正社长却反驳了我的说法,说:“李小蓝同学,你的这篇文章和我写的文章是有很多相同的地方,那是因为我们写的都是学校生活,学校就这么大,我们描述的地方出现相似并不奇怪。”
“那你把我写的文章拿出来,我们逐字逐句对比一下。”我并不接受他编的这个理由。
正社长脸上闪过一丝怯色,说社员文章都已经上交给校报社的人,不在他这里。而且是校报的人同时看了我们两人的文章,最后选了他的文章刊登,他也是在校报印刷出来之后才知道这件事。
“你放屁!”小敏气冲冲地上前替我理论,“小蓝是我们班,我们级文章写得最好的,怎么可能登了你的作文不登她的!”她拿过桌子上的一沓作文稿“啪”地丢在脚下狠狠地踩,一边踩一边骂道:“什么狗屁文学社,专门偷别人的文章......”小敏的战斗欲一旦被激发,便不一发不可收拾,连同温文的小欣都加入到这场替我讨理的战斗中。吵闹声却引来了巡查的德育处主任,他见到乱纸飞舞,手脚交缠,瞪大瞳孔问发生了什么事。
吴昊给程家华使了一个眼色,程家华立马意会,很自然地抱住德育处主任的肩膀,说:“没什么事舅舅,我们这是在闹着玩呢。”
“你给我认真一点。”德育处主任拿开程家华的手,“玩什么要弄得乱七八糟的?”
吴昊脱口而出道:“主任,我们在排练《荆轲刺秦王》,正演到秦王绕柱走被荆轲追的那段。”
“对对对,我们不是在打闹,是在演话剧呢。”小敏松开抓住正社长衣领的手,笑着说道。
德育处主任对我们所说的话没有怀疑,还交代我们排练完要把地板打扫干净,就转身走了出去。
两位社长试图向德育处主任告状,在身后喊道:“主任......”
“闭嘴!”小敏把他们的嘴巴捂住,三人又开始了缠闹。
“我要告诉主任,你们人多欺负我们人少,还跑到文学社来闹事!”副社长不依不饶地说。
我毫不客气地回击道:“那我就把你们抄袭文章的事告诉全校师生。”他们理亏,显然害怕我真的会那样做,两人央求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如果让学校知道他们的抄袭行为,将会在他们的学生生涯当中留下不光彩的一笔。正社长提出向我道歉,答应把登报的稿费还给我。
“别相信他们,明天我就在广播里告诉所有人!”小敏替我打抱不平。
看着报纸上的文章,我仿佛看到父亲辛苦耕作一季的成熟水稻忽然在一个夜晚被人无端偷走,难过又屈愤。但父亲常说的那句“得饶人处且饶人”话,此刻在我的脑中不停跳动。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做,向吴昊投去求助的眼神。他读懂了我的为难,向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似乎是在说无论我做哪一个决定,他都会支持我。我最终选择了不再追究文章被抄袭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