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老师笑着走进来,示意大家停下来:“和大家说件事……”
“今晚看电影!”一个同学忍不住喊了出来。
英子老师的脸转喜为阴,眼神扫过小敏座位的方向。她沉着脸色说:“就想着看电影,学习不见你们那么积极上心。”她的视线转向我这边,说:“看看人家李小蓝,作文写得好,还拿了一等奖。”英子老师这样一说,大家纷纷转身看过来,我很不好意思地把头稍稍低了低。
下了课,英子老师说出了今晚看电影的消息,可同学们的兴奋点却有了变化。大家跑来看我的获奖证书。
“一等奖,李小蓝你真厉害。”
“奖品能给我们看看吗?”
同学们好奇不已,我却感到为难。手机本来就是学校的违禁品,就这样拿出来给同学们看,总觉得不妥。
“有什么厉害的,还舍不得拿出来。”韩婷婷捎了一眼,“估计那奖品也不怎么样。”
小敏在一旁气不过,说:“有些人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把奖品拿出来,可不要吓到某些同学。”
“沓小敏,谁酸了?”韩婷婷气鼓鼓道。她环着双臂,不屑着说:“奖品那么厉害,倒是拿出来给大家一起看看啊!”
小敏眼快手急从我的课桌里抽出手机来,往桌面上一放,“看,手机!”
同学们涌上来,眼里满是惊奇。
“这奖品,也太厉害了吧?”
“李小蓝,你这不是获奖,是中奖了吧?”
大家叽叽喳喳说闹着,甚至把隔壁班的学生都引了过来,一堆人围在课室门口探头探脑地看。我获奖有手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
傍晚时候,周五加上看电影,大家都无心晚读,心成为了无线的风筝,飘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里。小敏和小欣两个早早去操场上占好了位置,等着我和小凤下去。小凤觉得占位置等放电影是件浪费时间的事情,她宁可在课室里多做几道题。
“小蓝,走吧。”电影差不多开始的时候,小凤来叫我。
我摸了下课桌里的书包,对小凤说:“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小凤明白我的担心,皱着眉头说:“但今晚的电影,你一直说想看。”
我的心里一阵痒,对今晚放的篮球电影,我很久就想看了。我咬了咬牙,说:“我还是不……”
“你可以去看电影。”侧睡在桌子上的张纹伸了个懒腰,“东西,我帮你看着。”
每次放电影,张纹都偷偷待在课室。她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对她来说,那是一种囿困。
“今晚的电影听说很不错,你要不下去看看吧?”我倒不是信不过张纹,只是觉得她应该去一去有人气的地方。英子老师说,希望我帮助她融入到同学们中去。
张纹冷笑了一下,问:“你是不是信不过我?”
“不是的。”我连忙解释道。
升旗台的喇叭里传来声音:“电影就要开始了。放映过程中,请同学们安静观看。”
“小蓝,你留在课室不下去,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小凤在一旁说。德育主任会巡视每一间课室,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允许私自留在课室里面。至于张纹,她没有一次被逮住过。
我的心里痒得像爬进了虫子,犹豫了一下,把书包拿出来塞进张纹的课桌里,说:“你帮我保管一下,我看完电影立马回来。”说完,拉起小凤跑向操场。
刚好赶上电影开场。
“起来。”小凤推了下坐在她凳子上的陈友。
成远也占着我的座位,把一包吃过的零食递给我:“这么迟才来,我吃剩没多少了。”
小欣见了,马上把自己手中的一包零食递过来,说:“小蓝,你吃我的吧。”
“我才不吃你的口水。”我使劲才挪开了成远,抢回了座位。成远扁了一下嘴巴,坐在了草地上。
地上的草细扎如针,成远只穿着及膝的运动短裤,盘腿而坐。每次看电影,他和陈友都都偷偷溜到我们班来,说这样能看得清屏幕。看电影的班级排序,重点班在前,普通班次之,体育班最后。但是体育班的学生,多半都不会来看电影。
“李小蓝,你真厉害。” 成远半歪着头嘻嘻地笑,“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手机?”
我悠闲地边吃边说:“看完电影给你看,我没带下来。”
“你放在课室啦?”小欣惊问。
我嘘着声音说:“张纹帮我看着。”
零食从小敏的嘴里“噗”地喷出来。她呛着说:“什……什么?李小蓝,你疯了啊!”
“电影来了!看电影看电影。”我往小敏的嘴里塞了一片薯片,趁机堵住她的嘴。
篮球,男孩,操场,球衣,青春的符号在黑色的幕布上旋转跳动,伴着激情的旋律,仅是一记抢篮板的动作,足以令整个操场沸腾雀跃。青春年少,男同学渴望成为屏幕里那个能一跃而起投球入篮的阳光大男孩;女同学眼随球动,眼里闪露出的光,是夜空中的繁星所化。
小敏突然叹气道:“可惜了,这样的男生在我们学校一个都没有。”
陈友指了指自己和成远,说:“看这里看这里。”
小敏作出呕吐状,一脸嫌弃说:“你们两个就算了吧。像人家吴昊,打起篮球才叫帅。”
吴昊,一个好久不被提起的名字,像一块石子投进湖里,水面泛起涟漪。那句“我会回来的”还一直萦绕在脑里,自从那之后,他的E号头像一直处于灰色状态。他似乎又消失了。
吴昊转校来到我们那所破落的小学之后,每日傍晚放学,总能见他在小小的操场上一个人打篮球。身穿校服的少年,在橙红的余晖下转跳起跑,一投一球,正中篮筐。其他的男生看着这个转校生,却羞于自己与他不同的衣着而不敢上前。
“一起玩!”吴昊会把篮球抛给边上的男生,招呼大家一起打球。那段时间,我总待着看上一会才回家。
我突发奇想想给吴昊发个信息。电影一结束,我飞奔着跑向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