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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梦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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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亨微微咋舌一下,颂诗白今天不知道泡的什么茶叶,而且他的手法也应该有很大问题——茶很苦。

“还没懂吗?”叶亨淡淡地问他。

温堪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诚实地摇头。

叶亨罕见的有耐心解释,因为茶叶苦的他舌头都疼,只能转移注意力。

“事出有因,这种非竞争目的的行为,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我们有仇,所以他想要一步一步从小到大的摧毁我们的公司。”

温堪一听这话,望向叶亨的目光微微复杂起来。

叶亨挑眉:

“我没有欺男霸女的习惯,也没有横刀夺爱的癖好,在商业上自己开辟新市场,没有动谁的蛋糕,或者不让谁吃这份蛋糕,这辈子唯一算得上出格的事就是养了颂白,温助理,你有什么疑问吗?”

温堪摇头摇成拨浪鼓,一声不吭的低下头。

但是这样他也就更加疑惑:

“叶总,我考量过咱们公司还有其他公司很多次,客观上来讲我觉得在商业上我们是不存在仇家的,我们一直都没有对于我们在的领域进行垄断,而竞争对手里面,我也不认为别人有资格和我们进行竞争——他们的核心技术不行,所以我想问问第二种可能。”

叶亨发现这个茶叶的后劲还很足,他舌头都有点发麻了,如果不是陈姨看着颂诗白泡的,他几乎要怀疑是颂诗白投毒了。

他缓了一下,才开口:

“第二种可能只是我的猜想,因为这也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但是毕竟,抛开一些概率大的可能,剩下的那个,就是最大的可能。”

温堪不由自主地站直了一点。

阳光偏移,落地窗的光正好打在了叶亨的眉眼处,高耸的眉弓承担了主要攻击,而剩下的光,将他黝黑的眼珠映得纯粹,但是那黑色的边缘,却泛着灰色的混。

“不是出于竞争,不是出于报仇,那就是出于一些其他的考量。那我们的那家医药衍生公司,有什么特点呢?”

温堪一向温吞的眼神渐渐锐利起来。

“背靠大企业,并且这个企业和大企业的主要业务不相关。”

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下来。

“没错,”叶亨终于感觉苦味下去了一点,他漫不经心地:“这意味着他们不想被找到,他们只是挑着这些类型的企业下手,这种类型的企业对于追究幕后凶手更宽松,因为他们不差这个钱,也不会因此而破产。”

他总结:

“我们只是他们其中的一个目标而已。”

温堪面色凝重,“这也就意味着,受伤害的企业……”

叶亨只是肯定:“还会有更多。”

温堪抬头和他对视,看着他金光熠熠但是又波澜不惊的眸子,心中定了一下。

他思索着:

“他们肯定没有很多钱。”

有钱就不会用这种风险大的手段集资了。

叶亨觉得这个话题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温助理心中就应该有数了,所以他只是淡淡道:

“他们会一点点有的,这次他们就蚕食了我们很多的资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他们会继续一点点吃掉别人的资金,等他们拥有更大的能力,他们就会去更大的公司,然后——”

他垂下眼睛,遮挡了将他眼睛照的透亮的所有光。

“——用更加龌蹉的手段。”

屋内寂静无声,叶亨已经翻开了新的文件,温堪沉默地将落地窗拉下,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那苦口的茶水最后被叶亨一口喝下,留下他一嘴痛麻。

“打篮球,颂白要不要去啊?”

颂诗白身子这两天亏的不行,看向期待满满的钱轩,刚想摇头。

“我也想去一起打。”

一声清朗的声音从颂诗白身后传来,这个熟悉的声音让他脊背一僵。

他努力控制自己,怕自己又当众犯病。

钱轩疑惑地:“你不是和宋睿他们一起打吗?”

这种几乎就是变相的拒绝了。

下课时间,因为李乘不在,他们罕见的热闹起来,里里外外都是人,隔墙有耳这样的隐私程度都没有,所以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拒绝不是很体面。

也不像钱轩老好人的性格。

事出有因,钱轩不是看不惯新来的转校生,只是那天他们回宿舍讨论转校生的时候,颂诗白的情绪太不对,他敏锐地捕捉这一点,然后就看见颂诗白直接跑下了楼打电话。

随后这两天颂诗白又让他替自己去收郑圭林那边的作业,他心里面那点怪异就更加真了,但颂诗白不想提,他就没再问。

今天他声音一响,颂诗白的情绪就一下子上脸,他估计这里面的事不浅,他毕竟和颂诗白七年好友,没理由因为给别人面子让颂诗白难受。

他们都拉勾要熬过七年之痒了。

郑圭林也错愕了一下,没想到钱轩拒绝的这么干脆,他尴尬的笑了一下,解释道:“我只是新来,想和大家多交流一下。”

这话够绿茶,江姜坐在颂诗白旁边也闻到了茶味。

实话来讲,她对这个结实高大还俊朗的同学很没有好感,她对于这些雄性气息很重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她还是比较吃颂诗白这样的小白脸,每天最大的希望就是颂诗白可以叫她姐姐。

其实江姜也不是喜欢颂诗白叫她姐姐,只是喜欢颂诗白心不甘情不愿的叫她姐姐。

钱轩也算她爱屋及鸟的产物,所以她很快对着钱轩:

“你干嘛拒绝人家?”

钱轩哪里拒绝了人家,她只是在大家面前强调这一点。

钱轩不失众望,很快接到:“我哪里拒绝人家了?”

两个人自顾自的扯东扯西起来,郑圭林被晾在一边很尴尬,正想不动声色的走开。

这时候颂诗白突然看向他,说道:“好啊,我们今天下课一起来吧。”

钱轩和江姜都是一愣。

他们不是感知不到颂诗白对转校生的抗拒,钱轩这样神经粗的人都可以感知到,江姜不可能感知不到,但是和钱轩不一样,她以为颂诗白只是单纯的讨厌他,这不一定要出于一些理由,讨厌是可以单独存在的定义。

所以她因为颂诗白讨厌郑圭林更加讨厌郑圭林。

她犹豫地抓颂诗白的手,突然发现他的手冷得是在不像样,所有的温度仿佛都在快速的从他身体里面流失,她感觉他的手心处有潮湿的汗。

她一愣。

这愣下的一瞬间,她又听见了骨节碰撞的声音。

颂诗白正在细细密密的咬着牙,将自己无法控制的力气用另外一种方式泄出去。

江姜没再作声,也没有抬头。

郑圭林倒是很惊喜,说实话,他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和颂诗白说话,他不太了解为什么颂诗白对他刚见面的时候恶意那么大,但是他愿意先一步低头——他父亲教育他人要心胸宽广海纳百川。

他更多的将颂诗白的敌意当做一种嫉妒,他觉得自己在同龄人当中算是优秀的典范。

他看着面前少年惨白的脸,这张脸就算是血色褪尽都有一种不可忽视的美感,他的脸很小,五官还很大的在脸上撑满。

出色的五官在他面上的每一个地方恰到好处的就位,每一处都仿佛是女娲精心捏出来的一样,高挺的鼻梁,乘势的深眼窝,高耸的眉弓,还有薄厚有度的唇,几颗小痣在脸上错落的点缀。

挑不出一点毛病的一张脸。

郑圭林被这张脸恍了一愣,也笑起来,说道:“好。”

颂诗白冲他一笑,上课铃正好打响,他转过了身。

郑圭林也回了座。

钱轩皱眉回头看他,没有出声,只是用眼神询问他。

颂诗白低头刷刷一张纸条,扔给了他。

钱轩打开,一排龙飞凤舞的字一个在纸上随着墨迹舒展开。

“我讨厌他,但是别拒绝他。”

钱轩不明所以,只是顺从着回了头。

他看向窗子处男生的座位,发现郑圭林的情绪有点怪异的高涨,他的背挺得很直,神采奕奕的盯着讲台上的老师。

阳光刺目的打在他的身上,但是他毫无察觉,直到身后的同学捅了他一下,他才缓过神将窗帘拉上。

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太阳,投下来一片蒙着光的影,全部映在了男生有着优越肌肉的身躯上。

钱轩皱了皱眉头,收回了视线。

“小颂同志,你的精神看上去很不好,你真的要去打篮球吗?”

江姜关切地看着他,颂诗白的确情绪不佳,但是这个篮球,他知道自己必须得打。

“我没事,今天状态不好,打会篮球说不准能提提神,如果打篮球太累,我就上旁边歇着。”

颂诗白拿起来校服外套,冲江姜安抚地笑笑。

江姜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你要带什么东西吗?我等会儿回来帮你带。”

颂诗白不愿意吃学校的饭,所以总是让江姜吃完饭的时候给他带零食,礼尚往来,每次他出去打篮球也会给江姜带。

江姜摇头,只是对他讲:“你快点回来。”

颂诗白用那张惨白的脸点了一下头,转身跟着催促的钱轩离开了。

江姜凝眉看着颂诗白跟在钱轩身后的背影,还有那在他身侧人高马大兴致勃勃的郑圭林。

一点诡异的感觉爬上了她的心口。

颂诗白笑着和郑圭林说着话,漂亮的琥珀眸子很专注的盯着他,郑圭林仿佛和他很有共同话题,大大的笑容在小麦色的皮肤上荡开。

在他们最后消失在她视线里时,她突然看见,在郑圭林一个抬头看不见的瞬间,颂诗白的笑意瞬间烟消云散。

江姜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颂诗白垂下去的眸子里面一片冰冷,笑好像是计算好时机一样,在郑圭林重新低头的时候,再次安装在他苍白的脸上。

江姜无意识的啃咬起来自己的指甲。

这时,颂诗白突然笑着回头看了一眼。

她和他的目光在瞬间交汇,江姜面上毫无异色,实际上心跳如雷。

其实这个地方是颂诗白目光的死角,他看不见她,但是她能看见他。

哪怕她心里面知道,可是那双眼睛里面的情绪太可怕了,所以她仿佛被看穿一样,浑身上下冷汗迭出。

就在刚才惊心动魄的一霎那,江姜也终于看清楚颂诗白的笑眼中埋着的是什么了。

那是一片无机质的白,像是一望无际的雪,冰天冻地的可以连魂魄都冻结,这场雪像是从他记忆里面投射的,里面蕴含的痛苦和脆弱都一清二楚,让人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身处数九寒天。

江姜目光呆愣的看着颂诗白收回了目光,然后一步步走远。

她后知后觉的牙齿打颤。

实际上,她还看到了一片漠然的——

——杀机。

颂诗白的精神很不好,早自习的时候他的状态还可以用熬夜和情绪低落解释过去,而现在,只能用荒淫无度后的身亏体乏来勉强解释了。

在颂诗白被对面的班级针对着撞了第三次之后,钱轩怒了。

“这么多身强体壮的人你不撞,非要挑那个身体不好的撞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人也气势汹汹,他们嘲讽着:

“身体不好上来打什么篮球?你们这么照顾他自己去玩就好了,非得和我们打对抗,那就受着呗。”

“你TM的会说话吗?!”

”病秧子还不让人说了?!”

颂诗白昏昏沉沉地听着,他不想吵,诚然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抱着打探的心态来了,后来他也发现自己状态很不对劲,但是钱轩这边缺了他人不够,所以他只能硬撑着打。

结果那边的孙子一个劲撞他,这个班级打篮球的名声不好,他一直都了解,但是郑圭林不知道,今天这个局还是他组的。

一年前的打篮球比赛上,他们两个班对上,颂诗白年轻气盛,那边的手段还太脏,颂诗白跋扈惯了,后来气急败坏直接用巧劲连撞三两个跑得正欢的,被一张红牌狠狠罚下再不允许上场。

所以他们针对他并不意外。

郑圭林也没想到对面能这么赖,一开始他提出来的时候,钱轩就面色不对,他问了一下,钱轩如实道来,但是已经和人家说好又反悔实在太不给牵桥搭线的人面子,钱轩和一众同学都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郑圭林紧急介入,但是他的力量太弱:

“大家别吵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对面的男生气焰嚣张,他恶狠狠地冲郑圭林:“好好说你大爷!”

郑圭林从出生开始哪里被这么怼过,当即怒睁着眼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颂诗白感觉自己的胃很痛,整个人头晕的不行,他感觉自己可以看见阳光的线条,而世界在这些线条里面一点点的抽象成扭曲的画,钱轩嘶哑的吼声被解离弱化成了耳边抚过的风的声音,带着一点盛夏的树叶响。

他想要发出一声“别吵了”的吼声来让在场的所有人安静下来,但是他只能从嗓子里面打出来风箱破风的声音,在他的喉咙里面流窜的音节逃不出去。

颂诗白感觉自己要没有力气了。

他喃喃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感觉风更加温柔,像他每次梦游犯病时将他圈住的叶亨的手臂。

温暖、可靠,为他遮风挡雨。

意识一点点的流失了,他只剩下的一点力气,这点力气让他在意识的昏沉中看清了一个身影。

他高兴起来,快步走过去。

他轻声念着:

“——叶亨。”

——然后他投到了叶亨温暖的怀里。

“——————砰!!!”

旁边看热闹的女生叫喊起来,钱轩和郑圭林错愕的转头,只看见颂诗白面白如纸,毫无生机的栽倒在刷着油漆的篮球场。

钱轩率先反应过来,他一言不发,直接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和他吵架的男生,风度尽失又小心翼翼地将颂诗白从地上抱起来,踉踉跄跄走出去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那边撞颂诗白的男生都老实了,他们恐惧地对视一眼。

郑圭林终于反应过来想要跟上去,一群男生拦住他,劈头盖脸地问他:“你同学是不是有低血糖?为什么直接栽倒了?”

郑圭林一把推开惶恐的男生们,突然冷笑一声,棕色的眼睛里面一派居高临下和肃冷。

他终于褪下了自己苦心竭力的伪装,换上了更加适配他这张脸的表情。

他傲慢地看了一眼那群男生。

旁边的声音议论纷纷,面前的男生们双目赤红,钱轩已经抱着颂诗白一步步走远,日头将他的脸照得没有一点阴影——

他眉目沉沉,神色阴鸷,语气里满满都是狠厉。

“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转身想追去,这时候钱轩早就一个转身,再也不见踪影。

“叶……亨,叶亨……”

钱轩忙前忙后终于安定下来,听着颂诗白口里面乱七八糟的呢喃,疑惑地对着在床边的江姜:

“这是又喊啥呢?”

江姜也听不出来所以然,于是胡乱瞎猜。

“可能喊他哥呢吧。”

钱轩不乐意了,“我忙前忙后的把人抱过来,结果梦里面都不念叨念叨我?”

江姜不想理他,只是问:

“刚才校医说除了低血糖还有什么了吗?”

钱轩遗憾地耸肩,“并没有,你也知道的,校医之所以是校医……”

门突然“咔嚓”一声。

钱轩以为校医进来了,忙摸摸鼻子闭嘴了。

结果门后进来的人却不是校医。

钱轩眯了眯眼睛。

郑圭林一脸关切地走进来,问钱轩:“颂诗白同学现在怎么样了?”

钱轩只是笑笑:“没什么大事,校医说是低血糖,可能还有点胃病的因素,现在没什么大事了——你怎么找过来的?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郑圭林温和的笑笑:“我和班主任请过假了。”

钱轩很意外的一挑眉,然后笑了起来:

“往常这种假我们班任可不会批呢。”

这话的意思太深了,江姜在旁边也嗅到了火药味,但是她现在谁也不想惯着,只是冷冷地:

“少说两句,校医说了让小颂静养。”

钱轩很快应声收势,郑圭林面对一屋统一战线的人有气也撒不出来,只能笑笑,然后搬了一个板凳坐在了颂诗白的床边。

他发现颂诗白在呢喃些什么。

他问江姜:“江同学,颂诗白同学是不是在说难受啊?”

江姜看到这张脸就想到颂诗白刚才让人毛骨悚然的表情,她很快低头说道:

“不是,他在念他哥。”

郑圭林笑起来,“颂同学还有哥哥,而且看起来和他哥感情很好呢。”

颂诗白难受地动了一下。

钱轩和江姜都一言不发,郑圭林尴尬的咳嗽一声,也不再讲话了。

“您好,温助理。”

温堪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将叶亨刚才指名要的文件一把抱起来,他忙得脚不沾地,对着电话那头的李乘:

“您有什么事吗?”

李乘一听到他说话就惴惴不安,她紧张的摩擦着手指,缓解尴尬地笑了一声,努力维持声音的稳定,对他讲:“我原本不想打扰您的,但是这个事的确很重要……颂诗白今天打篮球的时候突然昏倒了,现在在医务室……”

“什么?!”她话还没说完,温堪就震惊地喊出来,手里面的文件直接散落一地,他对面的秘书错愕的走过来,温堪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哄哄地:

“张秘书,你帮我收拾一下这块的文件,然后麻烦你送到叶总办公室,我现在必须得先去快马加鞭的告知他……”

随后他风一样卷走了,只留下一脸懵的张秘书。

叶亨今天罕见的很难集中注意力,他心口一直在跳,而且是很不规律的在跳,他琢磨可能今天颂诗白给他泡的茶里面真的投了毒了,他较于往常才没有那么安定。

这时候他办公室的门突然传来夺命的拍打声。

门铃被温堪死命地按着,叶亨被他这一震搞得眉心都抖,不悦地皱起眉头,朗声道:“进。”

温堪屁滚尿流的进来了。

叶亨很意外的一眯眼睛,他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总监。

他的心不知为何,突然猛得提起来。

温堪滚进来之后很快接着喊起来,他大声地:

“叶总!小公子昏倒了!!”

叶亨心里面那点不安成为现实,眼睛当即就不受控制地跳起来,他豁然起身,丝毫不犹豫,拿起车钥匙就走,一边走一边吩咐。

“温助理我开车,你给颂白班主任打电话问他的情况,通知张秘书今天所有的见面全部往后推,任何重要文件全部精简化呈递给我,明天上午我不会来——”

他匆匆往外走,几乎跑起来,额头上的冷汗很快就凝结在一起滴下来,领带被他扯开,温堪气喘吁吁地被他甩在身后。

经过的员工错愕地看着他们的最大领导风度尽失地跑出去,所有人在他经过之后对着自己的同事隐秘地传递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叶亨毫不在乎,他一直都不在乎,精英只是他扮演的角色,他的过去从不光鲜亮丽,他一直都知道——

他跑过前台大厅,路过他的小社畜怀里的纸张被他跑起来的风一把掀开,人群的喧闹在他的世界里面弱化成无,他集中精神,奔着外面的车跑去。

风卷起他的发,他若有所感的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可他却仿佛感觉那风在轻柔坚定往怀里挤,将他的衬衣吹鼓,衣角吹起。

他仿佛听见那一声轻柔绵软的:

“——叶亨。”

随后他的意识就坠入了温而软的黑暗,他心中升起来一阵怪诞,觉得一切好像是一场梦。

而事实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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