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态不为所动,依旧跳脱,他反盯住他,看起来随意的说了一句:“你不说我们是一伙的吗?有什么危险你会主动告诉我的。”
他很信任的捶打了一下苗默栖的胸口,苗默栖垂下头低低的笑了。
他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扯开了话题,接着和夏态开始聊一些有的没的。
夏态恹恹地他抱怨,说作业太多了,蒋梁好吵,之后乱七八糟的跳脱自己提出的话题,说他觉得苗默栖身边的班长肯定要准备告白了,很是真切的和他建议说他们不合适。
苗默栖一一应和,逐一点头,看起来对于他说的每句话都认同极了。
夏态相当满意。
菜终于上来了,夏态乱糟糟的搅着苗默栖锅里的米线,因为胃里难受,苗默栖给他点了粥,同意他吃几筷子米线。
夏态夹出来一筷子豆芽,突然听见苗默栖说:“你说要是没有我,你会怎么度过这个高中呢?”
夏态着急吃东西,他饿的要死,面对苗默栖突然很感性的假设,还是在咽下去自己那一筷子豆芽之后很真诚的开始思考
“唔……也许我还是会很孤独的过活的高中生活,和我性格相迎的人太少了,我也不想顺从别人做一些妥协,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他脸上的血色因为这一口热饭开始重新翻涌起来,他很有生命力的给苗默栖一肘子,很活气的冲他笑。
“所以你的出现,真的对我很重要的。
热气升腾起来成为雾气,夏态好像被热气蒸红了脸,他第一次冲苗默栖很显腼腆的笑了一下。
苗默栖没有说话,他只是迎上夏态的目光,依旧很温柔的注视着他,就如同往常一样。
夏态莫名感到一点不安。
苗默栖有点不对劲。
他今天有点太感性了。
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他的粥就已经端上来了,苗默栖沉默的把他的粥拌好,之后端到他的面前。
他突然很认真的盯着夏态:“你的出现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夏态被他突如其来的怪异激出来一点鸡皮疙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好和他耍宝:“我当然知道啦,毕竟我这么好。”
苗默栖还是深深的看着他,没有应和他的耍宝,仿佛是要通过自己的目光将他深刻的记忆,并且达到可以重新雕刻他的程度。
夏态不爽的拧起眉头:“苗默栖,你怎么了啊?有事你就说啊,怎么好像神经病一样一阵一阵的。”
好毒的嘴。
苗默栖笑出声,被他折服一样拿起自己的碗,给他夹了许多的丸子和豆芽,夏态这才宽恕的接过来,“哼”一声表示自己宽宏大量的原谅了他一点。
苗默栖给他夹菜,一直到吃完饭都很正常,没有再情感突然爆发的征兆,他和夏态很平常的聊着天,一如同往常一样照顾他的情绪。
夏态稍微压下心里的惊疑不定,他已经不想接着去问了,他也不想要给苗默栖开口的机会,他不想接触那个背后巨大的冰山,他不愿意成为可能触礁的泰坦尼克。
他不知道自己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所以干脆就不准备好。
吃完饭之后,苗默栖和夏态招呼一声,和他说一声自己去结账,夏态吃完一碗粥之后整个人稍微恢复了一点,懒洋洋的答应了一句,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有点昏昏欲睡。
结果他真的睡了过去。
他最后是被老板娘推醒的,老板娘告诉他,他的哥哥结完账离开了,告诉他们不要打扰他,他有事情离开一会儿就回来。
结果两个小时过去,现在已经晚上八点,老板娘都要关门了,就把夏态给推醒了。
夏态被这个信息砸的一阵恍惚,当即拿出手机给苗默栖发消息,但是苗默栖没有回他。
夏态心中那点不安彻底扩散。
他感觉恐惧从他的心脏一点点爬上了他的神经,他整个身体都被瞬间的麻痹,慌乱袭击了他的大脑,他一片空白的答应老板娘。
之后他站在门外看着自己发了几十条消息无人应答的手机。
他的表面上看不出更多的异样,只是面无表情的边走边给苗默栖发了一条“我先走了,别来这里找我了,老板娘已经关门了。”
最后他站在一处路灯底下,即使现在已经非常黑了,但是周围其他的灯全部亮起来,小食街的招牌,还有房屋里面的暖灯。
周围的人三五成群从他身边喧哗的走过,吵闹的声音挤进他的脑海,他如同失去灵魂的瓷娃娃,就这样面无表情的待立了一会儿。
突然他的眼圈红了。
他最后发了一条信息。
“苗默栖,你真讨厌。”
之后他收起手机,没有过多犹豫的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之后,司机问他去哪。
他沉默了一会儿,无力的张合了一下嘴,最后还是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周围的景色从他身边快速的飞逝而去,他呆呆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突然感觉他什么也抓不住。
他一直都在徒劳着。
他无力的闭合了一下眼睛,泪水终于从他无懈可击的面部坠落,他的鼻头泛上酸意,他强迫自己吞下哽咽。
汽车飞速的奔向黑夜,他就这样向黑夜更深的走去。
就如同前几个小时的苗默栖。
他吞下了喉口泛上来的苦涩,疲惫的通过深深的呼吸来压抑自己混乱的喘息。
他想起来苗默栖对他说。
艾米莉狄金森曾经说。
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我也可以忍受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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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默栖非常狠心,夏态这样夸奖他。
他之后再也没有得到有关于苗默栖的任何消息,电话打不通,消息从来没回过,开学都听班主任说他转去其他地方了。
他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样向老师打听,一点声色都不露。
老师好奇:“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他没告诉你吗?”
他不动声色的笑:“闹了点别扭。”
老师惊奇:“你们还会闹别扭?”
之后她笑着说:“说去了首都继续读高中,之后好像打算出国留学吧。”
接着她像想起来什么一样接着说:“毕竟嘛,他那么聪明,肯定要去深造的,我们之前几个老师还讨论呢。”
苗默栖的东西都没有收拾走,夏态自作主张的全部带回了家。
但是他从来没有翻开过。
哪怕他直觉苗默栖可能给他留下一些信息,他也没有打开过。
他放任它落灰,就如同他对于苗默栖的记忆一样。
他是他最后见过的余晖,从此之后就是永恒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