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见高憧明一边给萧锐锋包扎,一边宽慰说陛下也是惦记七殿下的云云。
少年郎的面色僵冷,眼中是化不开的漆黑,他紧咬着唇,鼻翼微动,却终是缄默。
沈青默默想,也许高憧明对萧锐锋来说更像个亲人吧。
画面再次转换,这一次,沈青看到萧锐锋正在驯养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而那人的眼中也难得现出了些许温柔。
小马驹的性子又倔又烈,就是不让萧锐锋骑,甚至碰都不叫碰一下。
萧锐锋讨好般地给小马驹一个接一个地喂果子,被小马驹踢一下也不气,只亲昵地唤它一声“小没良心的”。
高憧明担忧地劝他还是将这匹小野马交给专人驯的好,萧锐锋却边给小野马梳毛边说自己要亲自驯养好这个“小没良心的”。
小马似乎是听懂了,耳朵平平向后动作,还翻了个白眼,瞪着萧锐锋的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高兴,引得萧锐锋勾了勾唇,宠溺地又递去一颗果子。
于是,沈青便在频繁变换的景象中常常看见少年郎与那匹小野马同行的身影。
很多时候萧锐锋就由着小野马在草地上撒欢乱跑,自己则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呆呆看天,离开时他则会掏出一袋果子,打响几声哨子,很耐心地等小野马跑回来,有时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却从未催过一句,似乎在这匹小马身上寻找着自己失去的童年欢愉。
沈青不禁猜想,萧锐锋也或许是将这匹小马当做了年幼时的自己般用心照顾,在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或许是有些人修复童年创伤的一种方式。
很快,画面又迅速切换了几次,但几乎是前几个场景的重复,直到萧锐锦的到来。
那一天,萧锐锦身着锦衣华服,倨傲地看着眼前刚下战场满身血污的幼弟,语气不善地道:
“七弟送来的人头父皇亲阅过了,特派孤来犒赏七弟与众将士,并让孤代为嘱咐七弟继续留在此地历练,如无召唤不得入京。”
萧锐锋的目光沉了沉,却还是规规矩矩地俯跪谢了恩,又听对方道,
“孤千里迢迢来给七弟送赏赐,七弟也总得有些表示吧?”
萧锐锋缓缓起身,垂眸淡淡道,
“战乱之地也无甚能叫皇长兄瞧上眼的,倒是近来收了几坛好酒一直存着,皇长兄若不嫌弃,今夜就与七弟一醉方休吧。”
萧锐锦闻言忽而笑了,骄横道,
“这荒地确也无甚好物能入得了孤的眼,倒是七弟驯养的那匹野马叫孤看得喜欢,可就是不知七弟肯不肯割爱了。”
萧锐锋的目光骤然寒凉,攥了攥拳,一字一句道,
“皇长兄也知那是匹野马,性子桀骜难驯得很,只怕会误伤了皇长兄,七弟可给皇长兄另择几匹良驹送入宫去。”
“可孤就偏偏喜欢训性子烈的野种,孤的府上络头、衔铁、皮鞭、铁烙应有尽有,自能将那野畜生训得服服帖帖。”
“长兄!”
萧锐锋急了,眼中是藏不住的怒意,却咬牙压抑道,
“那野马还小,心性未定,恐难适应……还望皇长兄另择良驹!”
然而萧锐锦却哈哈大笑道,
“看来七弟确实钟爱那野畜生啊!孤听闻七弟骁勇无畏,不如这样,若七弟敢跃下附近那条河再游上来,孤就即刻断了这念想。”
萧锐锋的眉头蹙了蹙,咬牙思虑半晌,终是应了声“好”。
高憧明给萧锐锋包扎伤口时担忧地埋怨道,
“七殿下明明自幼恐水,眼下负着伤还非要入套应下这生死局,又是何必呢?一匹马而已,给他就是了。”
“憧明,你并非不知他是特意冲我来的吧?今日让他一匹马,明日或许就是一个人,往后便可以是我手下的爱将和我手中的兵权……他待我就如驯兽一般,想慢慢磨平我的利爪,再一颗接一颗地拔光我的利齿……我不能退,半步不能。”
萧锐锋恨声攥紧了拳,目光凌厉而幽森。
很快,画面再次转换,萧锐锋和萧锐锦已来到了丈高的河岸边,随着萧锐锋的一跃而下,沈青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的河岸上只有萧锐锦和几名亲卫,根本没有萧锐锋的人,一看就是精心安排过的局。
沈青眼见萧锐锋渐渐沉入奔流的水中,可萧锐锦却带人走了,不由得惊慌起来,竟然身不由己地朝那景象奔了过去。
他本想也许眼前的景象就如先前那般会骤然消散,岂料自己感到一阵触电似的酥麻,整个人竟在头晕目眩过后穿进了那副景象,坠落到了岸崖上。
他脑子嗡嗡的,本能地扒着崖边,骇然间就听一阵老电视似的雪花沙沙声响起,还有那熟悉的几声“嘀——嘀——”,不一会那个诡异的声音便警告道:
“都跟溺嗦了这道具是磁、磁场异异动的馋乌……不温定,这下嚎了,溺个倒妹翠的还真穿穿穿进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