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碰撞的声音,让她一个激灵醒来。姜鸦下意识拔刀,却发现床边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刀,她现在是“姬红衫”。
姜鸦欲哭无泪,现场取材一根铁棍冲出去。
刚打开门,白色的刀光闪过眼睛,好像有血珠挥溅出来,一把剑擦破了窗户。
乌修月也同样从外带着血迹,慌乱地冲了进来,一把就拥住了她,用力地按着她的脑袋,像是要将她融入骨中。
“你没事吧?”
“你没死啊……”
两人同时开口却意思不同。
姜鸦又又不小心把真话说出来,她真觉得这个假冒新娘做得挺失败的。
乌修月埋在她的肩头,只想嗅到她身上的味道才能安心,至于她的死亡问候,他下意识选择忽略。
“发生了什么?又是谁要杀你?”她拍了拍他的后背,轻轻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我没事,都被暗卫解决了。”
谁问你了?
“好好说,别急。”姜鸦温和地问。
姜鸦第一时间想到他又在演什么戏,搞什么英雄救美,美人落泪,互诉情肠的戏码。
这戏,全在他身上了。
乌修月眼里含着泪光,声音还带着哭腔,紧紧地抱着她,比平常还有耐心地向她解释,姜鸦习惯他这种跳脱的性格,一直在抚摸他的后背。
“我只是担心你,那些人杀我,就罢了,但我怕!如果他们又跑到你这里来杀你,我……我差一点失去你,我怕……”
“啊?”姜鸦不懂在怕什么。
你怕什么?我们关系有这么好吗?!好想揪着他衣领问呐!我武功高强,你久病多疾。到底谁该担心谁啊?
整个院子里血气冲天,她把手中的铁棍反手甩到一边,落在地上的响声,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到,只有她身上的大狼狗还在哭唧唧。
姜鸦抱着他,而院内堆了一地的尸体,池塘里的水和红鲤的艳浓不相上下,以及跟了他们一天的暗卫正匍匐在地上,与这深沉的夜,浑然天成。
这么多……派了这么多人来杀他。
啧,谁比她还讨厌乌修月。
“嘶……你要不等会儿再哭?先问问谁派来的?”姜鸦一心惦记着正事,这派过来的人,难不成是之前使者弄的?
“夫人,你都不关心我,难道尸体比我还重要吗?”乌修月又在控诉她,没有反驳她编造他哭,而是在关心姜鸦不在乎他。
这是能比的吗?!姜鸦都被他整得无语了。
姜鸦咬着嘴唇,她还记得他们约定好人前情深,做一对寻常夫妻。
寻常人应该怎么样?姜鸦脑袋转了转,一瞬间想过所有见到过的夫妻。
没有夫人要哄夫君的。
但她见过哄自己孩子的方式,她照着学。
姜鸦脸上立马换成一副关心,松开他,踮起脚尖温柔地擦掉那滴血,实际上是抹的更开了,就是脸上涂了胭脂一样,嫣红的。
“我家夫君,有没有受伤?跟我说说。”姜鸦把他当成自己娃,轻轻地拍拍头。
乌修月诧然,半天才接她的戏。
“……夫人,为夫无碍,只是担心你有没有受惊。”乌修月泪眼汪汪,眼角的红不似作假,又想抱住姜鸦狠狠揉。
“我真被吓到了,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姜鸦不动声色地躲过,故作矫揉造作,按着胸口低着头,夸张地问。
彼此心知肚明,还不是因为乌修月多行不义必自毙。
很直白地说,记恨他的人不在少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乌修月怎么会记得这么多仇家,他脸色苦恼。
“温苦,你出来。”乌修月轻声唤道。
一个跪在最前面的暗卫站了起来,“少主。”
他木着脸,没什么生机。
“你们怎么也没留个活口呢?倒也问问是谁派来的,为何要杀我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乌修月背着她劈头盖脸一顿说,好似跟那大长老学的,专学一些不好的东西。
“少主,他们口中含毒,来不及救下。”温苦脸上表情不变,诚实地禀报。
“真没用。”乌修月“哼”一声。
温苦的头颅低得更低了,隐忍不发,配上那张清秀的脸叫人看得可怜。
他趾高气扬地骂道:“真不知道那些长老,派你们过来有什么用?明天全部去惩戒堂领罚!”乌修月笑容逐渐消失,板着一张脸,着实能唬人。
乌修月背后一阵发凉,回头就看直勾勾的眼神。
姜鸦又看他不爽了。
文人风骨,徒有其表。
如果他砸那使者是罪有应得,可这些暗卫又有何错?
这小暗卫太可怜了,真苦啊,和他名字一样。
“夫君,这并不是他们的过错,别罚了,查不出就算了,那些尸体的背后之人总会露出马脚。”姜鸦吞着火气,好心好意地说道。
“是啊,最好别被我发现,一旦被我发现,这些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会一个一个挑出来,让他们的死期在我前头……”乌修月眯着眼,表情阴森,话有所话。
姜鸦抿嘴,她也算一个吧?曾经。
“但是夫人,我可以不罚,可你怎么能为了这个男人指责我呢?”乌修月狠狠地盯着她。
姜鸦只想捡起那根铁棍,往他头上敲一下。
乌修月出演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真是出神入化,不知道他这样演了多少年了,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我没向他求情。”
“你就是有!你说是不是见色起意?”
他这句话让原本低着头的温苦,微微抬起眼。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姜鸦心虚地撇过眼神,不和他视线对上,她确实觉得暗卫长得不错。
但绝对没有乌修月好看。
乌修月强行扭过她的头,“看着我说啊!不然我就让他……”
见他又要牵连无辜之人,姜鸦迫于无奈说:“别闹了,夜已深,不如进去和我睡觉。”
“嗯嗯,好吧,我都听夫人的。”
要是能真听她的就好了。姜鸦预料不会这么轻巧进去,定有后招。
“但是其他人我可没说放过。”乌修月真的是成心的,要是只有一个人没受罚,其他人不得怨恨死。
他很讨厌这个暗卫吗?
“你想怎样?”
姜鸦这辈子的耐心都在他身上了。
“夫人说我长得好看,还是他长得好看?”乌修月指着地上的人,说道。
姜鸦语气非常真挚地回道:“当然是你长得好看呀!”
乌修月一下就顺毛了,嘴角上扬,“我就知道!你等不必受罚,散了吧。”
他一高兴,所有人都高兴了。姜鸦牵着他赶紧进屋,以防闹出什么幺蛾。
和他闹,真得很心累,也就她能受得住了。
姜鸦把他推到床上,“戏演够了吗?”
乌修月背靠在床上,温柔地说:“夫人轻点,我疼。”
“别演了,这儿就你我两个人,把你这副恶心的模样揭开,真是太恶心了。”
乌修月笑了笑。
“你也别笑!”姜鸦现在看他笑容就是不怀好意。
乌修月嘴角下扬。
“你也别这样,我也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