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咧开嘴笑了,那笑容牵扯着嘴角狰狞的疤痕,更显凶戾。
——无名的异能力果然给了他天大的惊喜。整个禅院家,上至家主,下至炮灰,竟无一人记得“禅院甚尔”的存在!
男人的心情如同玩弄掌中猎物的黑豹,充斥着扭曲的愉悦。他低沉地回应道:“甚尔。我的名字。”
“货”已经挑拣妥当,架也打得尽兴。
甚尔并无意将禅院家屠戮殆尽。毕竟,讲究个“可持续性竭泽而渔”嘛。他反手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劈晕禅院直毘人,像丢弃破布袋般将那灰发老者扔在地上,随后迈开步子,径直朝远处一直旁观的禅院真希走去。
墨绿色短发的女孩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方才那兔起鹘落般的战斗快得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父亲禅院扇和家主直毘人叔叔就已重伤倒地。
好强!
眼看男人再次掏出了那个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立方体“咒具”,女孩心头一紧,急忙开口:“等等!不用这个!我……我跟你走!”她不想像货物一样被收进那诡异的东西里。
甚尔闻言,锋利的眉梢一挑。让一个清醒的大活人跟着他长途跋涉回横滨?这可不是他能做主的事情。
“这可不行……”他断然拒绝。
话音未落,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莫西莫西?”一个带着明显外国腔调、日语发音有些生涩的少年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无名先生给了我这个号码,请问是甚尔先生吗?”
无名?
甚尔猛地想起之前那通电话里无名最后含糊的交代。
他粗声粗气地回道:“你就是那个‘绿色的外国人’?”
“欸?无名先生是这么介绍我的吗?”少年似乎吃了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轻快的语调,“我叫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您叫我埃克斯就好啦!”
甚尔不耐烦地打断:“老子记不住男人的名字。”
“啊、这样啊……”埃克斯的声音明显蔫了下去,透着委屈。
甚尔懒得废话:“少啰嗦。你怎么接我?开车?”
“当然不是!”少年的声调陡然拔高,充满了异能力者的骄傲,“是用我的异能力啦!只要告诉我您的具体坐标就好!我马上就能到您身边!”
传送类的异能力?甚尔眼神微动。
这倒省心了,不用担心暴露行踪。至于旁边这个……他瞥了一眼惴惴不安、满身是伤的禅院真希。
“地址是……”他报出了山脚下的位置,“再带一个人,行不行?”
埃克斯立刻应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待会儿见!”
甚尔干脆利落地挂断收起手机,下巴朝禅院真希一抬:“跟上。”
男人的速度极快,即便身后跟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伤员,他的步伐也丝毫没有放缓。黑色的身影在林间如鬼魅般迅捷穿梭,禅院真希只能咬紧牙关,拼尽全力追赶,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火辣辣地疼。
山脚下,道路的尽头。
埃克斯百无聊赖地蹲在路边,嘴里叼着一根草茎。
他已经到了十几分钟。脚下的马路在此处彻底断绝,深入前方的只有莽莽山林。这片区域显然人迹罕至,除了几只好奇张望的松鼠,再无活物。
甚尔先生给的定位……靠谱吗?
少年苦恼地挠了挠他那头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的金发。
一个连人名字都懒得记的家伙,真的能准确描述位置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喂,你就是那个绿色稻草人?”
少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跳起来,大声抗议:“怎么又变成稻草人了啊!我是埃克斯!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
甚尔抱着手臂,一脸“管你叫什么”的无所谓:“随便。现在能走了吗?”
埃克斯转过身,这才看清来人。
好高!好壮!他仰头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身腱子肉、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黑衣男人,默默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这家伙一拳能打飞十个自己。
算了,惹不起。
埃克斯的目光很快落到男人手臂上挂着的浑身是伤的小女孩。
毕竟是小孩子,再拼命也不可能跟上甚尔,所以最后还是被男人嫌弃的一手抄起带了下来。
少年皱起了眉头,担忧地问:“呃……甚尔先生?我们……是不是先送这位小小姐去医院比较好?”
“直接回去。”甚尔斩钉截铁地驳回,眼神凶恶地扫过来,“少管闲事。”
“可、可是……”埃克斯还想争辩,但在男人极具压迫感的瞪视下,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好吧。”他无奈地妥协。
少年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银绿色的光芒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缠绕着他的身躯,奇异的文字虚影伴随着光芒流转、显现。他低声吟诵,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你明白,路太远,我无法带着躯体走,太沉重。”*
柔和而圣洁的光辉自他周身流淌而出,于虚空中交织、凝结——一扇缠绕着娇艳欲滴的金属玫瑰、造型繁复而神秘的大门缓缓成型。男孩伸出双手,用力一推。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