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蔷的目光猛地一变。

穿金咒的施咒条件中有一条，施咒对象必须为纯血凡人，否则穿金咒无法生效。

范节……不是纯血凡人？不可能！她浑身上下别说仙气，连点灵气都没有，她甚至都没有任何修为，怎么可能不是凡人。

兰蔷的脑袋乱了一瞬。

而这个猜想，在范节看着她说出那句“你遮住脸也没用，我看见你的模样了”时，被放大了千万倍。

她说什么？

兰蔷彻底愣在原地。

旁人或许不会有任何感觉，但她对别人第一次看向她的目光太敏感了，即便是淡定如白雁归，当时都露出了惊恐之色，楚十真亦然。

但这种情绪，她没有在范节的脸上看到。

分毫都没有。

这个人甚至淡定地强调了一句“看见了她的模样”。

兰蔷盯着范节，在铺天盖地的不可置信中，缓缓放下了自己挡着脸的胳膊。范节的身体还动不了，但眼神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兰蔷好似被重重砸了下脑袋，短时间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她艰难地朝范节走过去，靠近了些，看着她的双眼，眼睛里全是怀疑和惊慌。

“要不你再看看呢？”

范节：？

什么情况？

她转过眼睛看向不远处的两人，白雁归的表情比兰蔷还夸张，目光飞快地在她们俩之间移动，而后也不敢置信地看向范节。

他艰难道：“要不你再看看呢？”

范节：？？

楚十真也点点头，严肃道：“再看看吧。”

范节：“……”

她遇上了一群神经病吗？

被兰蔷以这种僵直的姿态抱回房间里，又被他们三个围起来观察的时候，范节的想法就变得无比坚定，从疑问句变成了陈述句。

她遇上了一群神经病。

兰蔷盯着她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情难自抑地摇摇头，叹道：“奇人呐！”

白雁归也摇头，表情都呆滞了：“我以为今日见到另一个兰蔷，不会有比这更神奇的事了，结果回来就有了。”

兰蔷猛地一激灵：“？你说啥？”

她听错了？

白雁归半晌没反应，于是楚十真补充说：“我们今日见到一只童鬼，他的装束，就连长相，都和你很像很像。”

兰蔷：？童鬼？

一瞬间她真的有种自己已经恢复正常的错觉，艰涩道：“长相？”

白雁归：“呃，就是，这个，鬼面。”

兰蔷：“哦……哦？？？”

她就说她的毛病不能够好得如此莫名其妙，但还有和她一样的人存在，这件事也很不可思议。

哦不对，是和她一样的鬼。

白雁归将他们今日的见闻同兰蔷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童鬼原本十分抗拒，姬千将一股平顺的鬼气注入他体内，似乎连带着连他的情绪都抚平下来，很快，他便停止了挣扎，还能够正常对话。

小鬼名叫启仁，先前受人操控，被迫前往旁人家中作乱，后在梁子的协助下逃脱，就这么滞留凡间。

兰蔷眨眨眼：“受人操控的童鬼？那不就是巫蛊案……”

白雁归点头：“我们也猜想是如此。”

兰蔷：“那敢情好啊，直接问他凶手是谁不就行了？”

白雁归叹了口气：“若是如此容易，我眼下也不至于站在这里叹气了。”

受过操控术的童鬼，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些许被操控时的模糊记忆，至于生前如何、家在何处、亲缘关系，一概不知，就连受操控去了谁家，也说不上来。

对于操控他的人，白雁归他们倒也问了，他倒也说上了两句。

白雁归：“他描述的凶手特征，身量高——至少比他高很多，偏瘦，呃……”

他忽然顿了一下，下意识偏头看了眼兰蔷，犹犹豫豫继续道：“呃，一身黑色斗篷，遮挡着面部，声音喑哑粗粝，听上去是个男的。”

兰蔷：“……？”

看她眼神慢慢变得复杂起来，白雁归赶紧撇清道：“我说的可是小鬼原话，我没有针对性啊，别看我。”

兰蔷：“……”

干脆直接报她大名得了呗？

查来查去，凶手竟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