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放反了。”顾念穿过人群，走到谭雅身边，帮她将古琴摆正：“古琴的琴轸要悬空摆在右侧，琴徽冲外，最细的弦对着自己。”

见顾念摆好琴，还站在那给谭雅科普，执行导演高声催促道：“放好了没有，放好了赶紧回来。”

顾念对着执行导演，双手合十低了下头，小跑着回来了。

她穿着鼓鼓囊囊的羽绒服，像小鸭子一样移动，执行导演的表情愈加不耐烦。

“王导他就这个脾气，别介意。”陈知墨伸出手，理了理顾念跑回来时，被风吹乱的碎发：“你能及时发现这个失误，真是太好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两句普通的安慰，让有丝委屈的顾念很感动。

“没关系的。”顾念对她笑了笑，将视线移到监视器上。

乔宸有意多观察了一下敏舒的表情。

她的神色仍是淡淡的，乔宸颇有些无奈。

场记板再一次打响，监视器里的谭雅扬起手腕。

宽大的袖子迎着风，女子修长的手指划过琴弦，漏出第一串音。

势，起得相当好。

她下颚微抬，近景中的谭雅，眼神很是清冷。

谭雅手指灵活，轻拢慢捻抹复挑。她不会奏琴，但手势却学了个七八分像。传出的琴音不大美妙，仪态气韵已经足够将外行人震住。

在场大多数人都心生佩服，这条直接过没问题。

时间差不多，陈知墨对执行导演比了个手势。

执行导演：“Cut.”

谭雅停下动作，她身边的工作人员们，一下子都围了上去。有的给披衣服，有的给递热水……

夸赞之声，不绝于耳。

“陈导，我看这条就直接过吧。演得简直是完美啊！”执行导演拍了下手，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苏鎏撇撇嘴，夸张地学了下执行导演的表情。

心里，还是认可谭雅的此次表演。

谭雅从湖边过来，景纯儿迎了上去：“雅雅你真是太棒了！好美啊，你弹古琴的样子太美了！”

她晃着谭雅的胳膊，笑得甜甜的。

谭雅对她点点头，看向了黎羽芝。

化妆师正帮她描着唇妆，黎羽芝不方便说话，朝谭雅的方向竖起个大拇指。

陈知墨没有说“过”，而是把录像又倒回去看了一遍。

趁此，执行导演又征求起乔宸、苏优妩与敏舒的意见。

乔宸：“我觉得演得不错，很有白宫主的味道。尤其是弹琴的动作，谭小姐是下了功夫的。”

苏优妩：“我也很满意。”

敏舒：“这方面我不懂，还要麻烦你们。”

制片人闻言道：“敏总监哪里话，不麻烦，不麻烦！”

大家都等着陈知墨看完说“过”。

终于，录像放完了。

顾念随陈知墨看了两遍。

然后，她注视着谭雅道：“谭小姐确实演得很好，但我觉得还可以更好。”

一时间，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惊讶了。

听顾编剧的意思，是没那么满意，成娱影视公司谭一姐的表演。

执行导演：“顾编剧，你是认真的吗？”

顾念点点头。

谭雅倒没什么，她身边的人不干了。

Max的声音阴阳怪气：“顾编剧，雅雅演得不好吗？”

顾念：“好啊，而且能更好。”

制片人也略带尴尬地用手指抠抠眉毛：“顾编剧，你第一次参与拍摄，又是原作者，想要精益求精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是谭小姐的表现，绝对算很可以的了。”

“我明白。其实，只有几个小动作需要改正，大体上我还是非常满意的。”顾念说得委婉。

Max非常不爽：“那请问，是什么样的小动作需要改正？顾编剧，劳烦赐教。”

“确实是小问题。弹古琴的时候，双手小指要伸直。按弦缺力没关系，但是手指间不能互相借力。特别是近景里，指甲最好别触到琴弦，起指要慢。”顾念一口气说了出来。

临了，又小心翼翼补上一句：“当然，若能将《流水》的音位，按得更准就完美了。”

“顾编剧，你没病吧？”Max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你当我们雅雅是专门弹古琴的吗？就为了这么点弹琴的戏，硬是找老师猛练了好几天。到你这可好，直接要求专业级别的了！还有你那个什么‘起指’，我都不知道你在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