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期的修士能做到瞬移千里,若是纪寻安独自前去,转眼便能到达。
可带上荣千羽就不一样了,她目前的身体强度难以抵抗快速位移带来的压力,考虑到这一点,纪寻安选择御剑带她前往西曲。可纪寻安御剑飞行的速度也极快,荣千羽被风压吹得几乎站不稳,只好双手紧紧环住纪寻安的腰。
多好的揩油机会,只不过她现在完全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只盼着早点见到路烟。
有大师兄在,一定能将路烟师姐带回来,荣千羽这样想着。但她又隐隐有些不安,回想起路烟离开时的神色,那眼神十分决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二人很快进入了西曲国的领土,纪寻安朝着视线中最恢宏雄伟的宫殿继续前进,最终降落在宫殿外围的红墙之上并触发了设置在宫殿周边的法阵。
嵬狱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此处,他看了眼纪寻安,笑眯眯地朝荣千羽问道:“这是找家里的长辈告状了?”
“看来你便是小羽口中的那位国师了。”纪寻安冷眼看着对方,“强行带走我宗弟子,你最好有个说法。”
“公主是自愿与我同行,何来强迫一说?”
“要不是你威逼利诱,路烟师姐怎么可能跟你走!快把路烟师姐还来!”
“我可真是百口莫辩,”嵬狱苦笑道,“看来只有让你们亲耳听见才行。”他将手拢在唇边,像说悄悄话一般朝远处传音道,“殿下,殿下,麻烦您来一趟。”
路烟很快出现在宫墙下,她换去了合欢宗的弟子服,披上了华丽繁复的宫装,发间缀满珠翠。
“千羽,大师兄,你们来了。对不起,我......”
纪寻安开口说道:“无需道歉。你若是想要离开,我们这就带你走。”
“对不起,我想要留下。”路烟的声音微弱但坚定。
嵬狱发出两声轻笑。
“师姐......”
“路烟,我知晓你并非贪图权利地位之人,”纪寻安眉头微皱,“你有何想法,不妨与我和小羽说说。”
“我想要弄清楚我的身世还有......所以我要留下来。”
荣千羽劝说道:“我们会帮路烟师姐的,不用非得和这种人一起!”
路烟摇了摇头,“下山之后我看到了许多山上没能看到的事,我看到大师兄勘破心结成功突破,我看到千羽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和心气一往无前越来越强,但只有我原地踏步毫无长进。在合欢宗我便一直依赖大师兄,下了山又处处受到千羽照顾,就连本次杏园村的任务,也因为我的缘故让大家身处险境。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查明我的身世、婆婆的秘密还有杏园村惨案的真相本就是属于我的历练,我必须要独自面对,否则,我的修炼之路又如何能继续走下去呢?”
宫墙外飞过一群鸟,杂乱的鸟鸣称得宫墙内更为静默。纪寻安没料到路烟竟想了那么远,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路烟留恋地看了荣千羽和纪寻安一眼,然后转身朝宫墙后走去。
“看到了吧,我可没有限制公主的自由,更没有囚禁或是控制她。公主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嵬狱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师姐!”
路烟脚步一顿。
“师姐并不是一直在依赖他人,从在寄灵山遇见黑衣人的那天起,你的琴音就一直在帮助我。我认为师姐没必要独自一人硬撑,但我尊重师姐做出的决定。若是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和我们说!别忘了我们是合家欢乐一宗人!”
荣千羽看见路烟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脚步坚定地继续走了下去。
嵬狱在心里嘲笑着她们姐妹情深的戏码,嘴上下起了逐客令,“既然见过面了,那二位也可以请回了。”
“路烟的事暂且放下,但还有一件事。”纪寻安低头将荣千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她脸上沾满泥灰,嘴角和胸口残留血迹,身上更是有无数擦伤,整个一副蓬头垢面饱受欺凌的样子。
虽然荣千羽身上大部分伤都是和焦尸蜈蚣搏斗所致,但纪寻安不知情,他直接这些伤全算到了嵬狱头上。
纪寻安的身影倏然消失在原地,嵬狱还未来得及反应,纪寻安已出现在他身前。沉重的金属折扇击中嵬狱的胸口,胸骨碎裂声响起的瞬间,他的身体同步朝后方飞去,接连撞碎数道宫墙。
“你伤了我师妹,我自要替她讨回来。路烟也是一样,她并非无人撑腰的孤女,你若敢伤她,我定会数倍奉还。”
嵬狱从碎石堆中支起身子,胸前的华贵布料已被他自己吐出的血染透,他阴狠地瞪视着纪寻安,探查着他的修为。
就在嵬狱暗自计算在此处将纪寻安直接击杀的成功几率时,纪寻安却早已收起了武器,和荣千羽一起直接御剑离开了宫殿。嵬狱看着空荡荡的宫道,气得又吐出一口血。
纪寻安在半途中停了下来,他看着垂头丧气的荣千羽,轻叹一口气将其轻轻揽入了怀中。他一只手轻拍着荣千羽的背,一只手替她梳理着凌乱的头发。“想哭便哭吧。”
“我没有想哭。”荣千羽抬起头,“我只是在规划未来的道路。我并不是觉得路烟师姐一个人做不到,但直觉告诉我她总有一天会需要我的帮助,所以我一定要努力提升自己,随时做好支援师姐的准备!”
纪寻安伸手替荣千羽擦去脸上的黑灰,笑道:“看来入门晚也并非坏事,你虽年纪大了些,但胜在心智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