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回去就给你弄。”赵真道。
这时,外面有人在窗外唤:“赵瑛小姐。”
赵真拉开帘子,只见窗外站着个神官打扮的少年人。
来人生得很讨喜,面部线条饱满,笑容直达眼底,一副温柔和顺的样子。他举着一个木盒子递到窗边来:“小姐好,我叫姜晟,这是罕答大人让我送来给小姐的。”
赵瑛问:“大人有说什么吗?”
少年摇了摇头,一张岁月静好的脸上却是迷茫,“罕答大人欲言又止的样子,许是要说什么,只是我没有明白。”
赵真接过盒子,赵瑛道了一句:“多谢你。”
重新放下帘子,赵真替她把盒子打开,两层的盒子十分精美,不像是临时找的,更想提前就备好了的。盒子上层放着一大盒药膏,下层是个颇大的浅陶琬,碗里盛着淡白色的灯油,灯油底下垫着干燥整齐的香樟树和松树的枝条。一只灵活的毛毛虫在碗的旁边蠕动。
毛毛虫说:“大人让我告诉你,这是涂了可以止痛的药膏。他很抱歉。”
赵瑛来不及问抱歉什么,虫子就蠕动着爬出盒子跑了。赵瑛回想起刚才祓濯时那一幕,她避开了罕答的触碰,许是让他觉得她在怨他?
马车驶入行宫,女孩们都疲惫至极,各自回房间休息,等待吃晚饭。
赵真打开罕答送来的药膏,青绿色的膏体散发着清凉的味道。“小姐坐着,我给你肩上涂点吧?”
“不忙这个。”赵瑛说着,走到窗边对挂在廊檐下的赵飞翔招手。“你过来。”
“干嘛?”赵飞翔扭扭捏捏的,“你脱衣服就脱啊,叫我来干嘛?我可是雄鹰。”
“去。”赵瑛往它脑袋上拍了一下,“给我去办件事。你去找罕答,对他说我知道那些疯狗不是他的意思,我刚才也不是针对他,你去叫他别误会。”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介意这个。
她不想罕答误会她。毕竟偃师城这些人里,她最信任的就是罕答。
罕答地位最高,最为可靠,又跟自己的母亲与外祖父有旧时之谊,与她或多或少有一些亲密关系,毕竟是亲过嘴的关系,不论怎么说,她都不想失去他这个助力。
赵飞翔去了不久,抓着一卷羊皮卷回来了。
那羊皮卷对于它来说着实硕大,这一路被这玩意儿连累,飞都飞不稳,简直气死人。
赵瑛从它手里接过羊皮卷,狐疑地上下打量它一眼,“你们信鸢就是这样送信的?”
“当然不是!他爷的罕答那贼人害我!”赵飞翔骂骂咧咧,“哪有送这么大的信的!我老祖宗都没干过这个,当我是牛马呢,还给他运货!”
赵瑛打开那羊皮卷,上面是一副新画的雄鹰图,图上的信鸢威风凌凌,每一根羽毛都像是活的。
很漂亮的画,可是赵瑛不明白罕答想表达什么。“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都没有。”赵飞翔咕噜咕噜地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但我知道,他听了你说的话开心得要命,然后给了我这幅图,说赏给我。”
“真的假的?你别夸大其词诓我。”赵瑛第一个不相信。
还高兴得要命?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能怎么高兴到一只鸟都能看出来?
“我还能看不出来?我们家老祖宗侍奉了多少代答氏的人。”赵飞翔很得意,“答氏的小子最不通人情,从来都不会赏赐什么东西给我们。能让罕答把这么一幅图赏我,说明我给他办的这事儿已经让他疯了,高兴疯了。”
这时,放门外有女官来报,说武侯大将军夫人请赵瑛小姐去府里说话。
赵瑛懒得搭理司昌,假装虚弱无力地道:“有劳女官帮忙传话,说我深感夫人好意,但是方才比试中受伤,现在起不了床,心中惶恐。想等伤势好些,再亲自上门向夫人致谢。”
女官道:“可是大将军府的马车已经等在行宫外了。”
赵瑛使了个眼色,赵真心领神会,马上拿来五个贝币递给女官。赵瑛说:“那劳烦女官大人替我赏两个贝币给车夫,打发他回去。”
女官面露难色:“大将军派来接小姐你的不是车夫,是一百名披甲的士兵。”
赵瑛:“……”
司昌真的是狠啊,一点松快机会都不给她。
一百个兵不比一百条狗,十八个她也打不过的。
赵瑛只得答应下来,还要保持着假笑,跟着女官一同出门,依旧还给了车夫两个贝币做打上。
只是从坐上马车开始,赵瑛的心里就在暗骂。
到了镇国武侯大将军府,仆人引着她进到将军院落的待客厅里。
果然,没什么将军夫人的事,厅里只有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