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请看镜头!”突然闯入的照相师打断了对话。快门按下的瞬间,小兰比着V字的手势笑得灿烂,新一却望着她发梢沾着的彩虹糖碎屑出神。当照片从即拍即得相机里滑出时,他迅速把那张定格了温柔神情的相片塞进口袋。
“给我看看!”小兰探身去抢,重心不稳险些跌下木马。新一及时抓住她手腕,却在对方抬头时触电般松手。旋转木马兀自转着,将片刻的慌乱藏进渐浓的暮色。
“这根本不是通往水上乐园的路!”小兰攥着地图,鞋跟卡在仿古砖石的缝隙里。眼前阴森的哥特式建筑张着獠牙状的大门,鎏金招牌上“诅咒古堡”的字样正在渗血。
新一摸着下巴观察门廊的骷髅浮雕:“做工不错,眼窝里装的是运动传感器吧?”话音未落,凄厉的惨叫突然炸响,小兰整个人弹起来撞在他后背。腐臭的冷风掠过脚踝,某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都是机关啦。”侦探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看墙角的干冰喷雾器,还有地板下面肯定有......”冰凉的手指突然抓住脚踝,小兰的尖叫几乎掀翻屋顶。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像树袋熊似的挂在了新一身上。
黑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新一却开始分析:“触发式红外感应器,配合气泵驱动的假肢,天花板应该装有......”颈侧传来温热的颤抖,青梅竹马带着哭腔的“快走”让他喉结动了动。当终于看见出口的微光时,他轻轻拍了拍环在腰间的手:“安全了。”
小兰触电般跳开,通红的脸颊被应急灯照得无所遁形。她没看见少年侦探同样发烫的耳尖,就像没注意到对方刻意放慢的步调始终把她护在道路内侧。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晚霞正烧透天际。新一望着脚下蚂蚁般的人群,食指无意识敲打着玻璃窗。小兰忽然倾身靠近,洗发水的柠檬香混着棉花糖的甜味扑面而来。
“你从二十分钟前就开始看手机了,新一!”她眯起眼睛,侦探特有的锐利目光此刻出现在少女脸上,“是目暮警官的邮件吧?”
新一迅速锁屏的动作慢了一拍。悬吊舱轻微晃动,两人的膝盖隔着校服裤相碰。他想说不过是普通案件,却在对上那双映着晚霞的眼睛时失了声。远方传来烟花升空的哨音,斑斓的光影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
“下次。”小兰突然说,指尖划过悬吊舱玻璃上凝结的水雾,“等新一解决完所有案件,我们再来看夜景吧。”她的侧脸浸在暖金色的余晖里,睫毛投下的阴影轻轻颤动。
“兰……”摩天轮开始下降时,新一握紧了震动不停的手机。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刻小兰在起雾的玻璃上悄悄画了个心形,又在它消失前迅速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