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不想一起聊聊天么?”
“朱大嫂,你到底睡了没有啊?”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翻过身主动扒拉掉了横在两人之间的那床碍事的棉被,伸出手捅了捅朱秀妍的后背。
“睡了。”
“睡了你还能讲话!当孤是傻子么?”李端不满意的哼了哼。
“睡了也可以被你吵醒,”朱秀妍无可奈何的翻了个身,转过头却不其然撞上了李端满含委屈的大眼睛。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太子殿下,您到底有什么事啊?”
“我……”李端憋红了脸,猛地一下把自己闷到了被子里,瓮声瓮气道,“孤想了想,觉得孤这次做的不太好,真的是不太好哎。”
“嗯?”
“孤应该说对不起,这次孤若是再有些本事,哪里会走到落霞谷里头,又哪里会被一群马匪捉了去,还连累了你和赵将军……”
越说李端越觉得心虚。
“孤有错,可是孤有什么办法呢,”他把屎盆子一股脑扣到了嘉帝身上,“你不知道孤小时候过的有多艰难,从小亲娘死的早,爹又是个耳根子软的,能活着长大已经很不错了,哪里又能学会什么本领。”
“回帝京后你不要整日摸鱼遛鸟了,给我每天去武师傅那里上课!”朱秀妍想着李端再这么苟下去,可真快废了。
“嗯。”李端难得没有反驳,他心烦意乱地揉搓着身下可怜的棉被,既害怕又渴望,“那若是下次孤身处险境,你是不是也不会抛下孤?”
“不。”朱秀妍坚定地摇摇头,“太子殿下,你恐怕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重。”
“哼,等着吧,下次换孤护你周全,让你瞧瞧孤是个什么样的男子汉。”
“知道了,知道了。”朱秀妍本就困的厉害,被这样一折腾只觉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灵活地抬起腿一脚将李端踹进了床榻最里边。
“给老娘好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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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光乍亮,朱秀妍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正要喊李端起床,却看见床尾似有鼓鼓的一团。
“李端?”她不确定地用脚踢了踢。
“干吗!”一张朗月清风般纯净的面庞探了出来,只可惜这样一张俊俏的脸却被眼底的乌青生生破坏了美感。
“你这是怎么了?”
李端两颊鼓了起来,一双大而澄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控诉。
朱秀妍看了看自己呈大字状的睡姿,又看了看本就不大的木床,似是悟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我这身边可从来不躺人的。”
听听,这是人话么?
他刚想吼上几句,却被朱秀妍一把捂住了嘴,外面传来了巧儿的声音。
“秦大人已经到了,正在前厅等着娘娘和太子殿下呢。”
“知道了。”
朱秀妍和李端到了前厅的时候,秦同知正在和公孙云互相吹捧,两人手中的茶水是一杯接着一杯。
眼见太子和太子妃来了,秦通知连忙起来行礼。
“秦大人,本宫不知这池州的知州大人去了哪?”
按理说作为一州的最高长官,应该由池州的知州来接待朝廷的赈灾队伍。昨日没有第一时间见到知州,朱秀妍就觉得十分奇怪,如今一日已过,还是不见这知州的身影,她只觉得分外不解。
“这……”秦同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小心地组织着语言。
“西平候家那失踪的杜公子,五日前才被官差给找到,知州大人这几天都带着人去西平侯府问话呢。”
言外之意就是知州大人最近都忙着调查西平候府的公子失踪这件事了。
“西平候?”朱秀妍想了想随即问道,“难道是杜奉杜大人?”
这杜奉可是个传奇人物,此人嘉帝称帝后三顾茅庐才请回来的谋臣,传言其智谋天下无双,可决胜于千里之外。
秦同知点点头,有些无奈的叹息道:“杜大人当年可是陛下身边的最得力的人,谁知道英明一世却得了这杜少廷这一个混账儿子,娘娘您是没看到啊,今早在城外的破庙里找到杜少廷时他的那副惨样子啊。”
“怎么会在破庙里呢?”朱秀妍来了兴致。
“哎,据下官了解,那杜少廷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药,舍了家里好好的正妻不要,偷偷跟着翠红楼的妓子柳思思到城外私奔去了,结果被那妓子骗走了身上所有的钱财,然后让人给扒光了扔到城东的破庙里了。”
“哎呀呀,杜少廷?”听到这个名字,李端仿佛打了鸡血,整个人“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怎么,你认识他?”朱秀妍瞥了他一眼,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这杜少廷能扔下家中正妻跑去跟一个妓子私奔,听着也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在朱秀妍的印象里,李端的狐朋狗友里就没有一个是根红苗正的好青年。
“当然”李端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即咬紧牙关,狰狞一笑,“那可是孤的多年宿敌!”
这一句话差点让朱秀妍笑出声来,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什么样的男人能被李端称之为宿敌。
“这厮当年在帝京总跟孤过不去,连大宛进贡来的名驹也要和孤争一争,没想到如今倒是倒是老实了,只会拉着个女人私奔。”
众人听的是目瞪口呆,良久,公孙云弱弱道:“殿下,这和妓子私奔足以让家族蒙羞,似乎是更严重一些。”
“你懂什么,这杜少廷当年让孤难堪的时候就不让家族蒙羞了么,孤堂堂太子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妓子么?”李端越说是越生气。
公孙云看着李端不太聪明的脑袋刚想继续纠正,就见李端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兴奋一笑:“哎呦,这可真是赶巧了,孤明天一定要去看看可怜的少廷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