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子,不得了,个个都是演员呐!
周行裴一张老脸涨成猪肝色,恼羞成怒地拍案而起:“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敢动我们周家仓库?老子非扒了他的皮!”
卢勇立即接话:“回二爷,应该是青龙帮的人无疑。”
“放屁!”周行裴一脚踹翻茶几,茶具哗啦啦碎了一地。
他这反应太过激烈,连卢勇都惊得退后半步。
意识到失态,周行裴急忙整了整衣领,干咳两声:“我是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周砚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看着二人唱双簧。
他忽然觉得疲惫至极,这些虚与委蛇的对话像无数小虫在啃噬他的神经。
白梦见状,适时地站出来。
她玉手轻按太阳穴:“都散了吧,大家都累了一晚上,先好好休息。”
众人如蒙大赦。
卢勇逃也似地告退,周行裴骂骂咧咧地往自个庭院走去。
齐小川乖巧地跟在周砚身边,刚抬头,便见周砚身形晃了晃——
“少爷!”
周砚勉强稳住身子,摆摆手示意无碍。
周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院落,晨光已经将屋檐上的琉璃瓦照得发亮。
他回头看了眼亦步亦趋跟着的齐小川,那人脸上沾着烟灰,活像只花脸猫。
“进来。”周砚推开房门,声音里透着倦意。
齐小川愣了一下,赶紧小跑两步跟上。
周砚一进屋就随手将血迹斑驳的外衫脱掉,无袖背心完美呈现出男人精悍的身材。
他看着刚包好的绷带又解开了,渗出的血丝让他皱了皱眉。
啧,这包扎手艺还不如齐小川。
“过来。”他朝齐小川抬了抬下巴,微微张开双臂,“重包。”
齐小川此刻正盯着墙上那把镀金的勃朗宁出神,听到周砚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拥抱?
齐小川的视线掠过少年那贲张的肌理线条,喉结不受控地滚了滚。
虽然他很肖想这具躯体,但是.......但是.......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最后还是瞪大了眼睛一次看了个够。
瞧瞧人家这坦荡姿态,比他这二十一世纪新青年更加开放。
他只犹豫了一秒,想着少爷可能是劫后余生需要安慰,便走上前去,张开双臂给了周砚一个结实的拥抱。
“少爷别怕,都过去了。”
他还贴心地拍了拍周砚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
周砚整个人僵住了。
他能闻到齐小川身上混合着烟火气的皂角香,感受到青年单薄却温暖的胸膛。
这感觉太过陌生,以至于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少……少爷?”
门口传来陆青震惊的声音。
他手里端着药盘,目瞪口呆地看着屋里正在相拥的两人。
齐小川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慌忙松开手后退两步,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不、不是少爷让我拥抱的吗?”他一脸无辜地看向周砚。
周砚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我是说,过来,重包!”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陆青嘴角抽搐,强忍着笑意把药盘放在桌上:“属下……先告退。”
说完逃也似的退出房间,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齐小川这才恍然大悟,顿时窘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个……少爷,我……”
“闭嘴。”周砚揉了揉太阳穴,“去拿剪刀来。”
齐小川如蒙大赦,赶紧去取药盘里的剪刀。
他小心翼翼地剪开染血的绷带,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
皮肉外翻,边缘已经有些发白。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抱歉,我、我轻点。”
齐小川不敢再分心,专心处理伤口。
当药粉撒在伤口上时,他明显感觉到周砚的肌肉绷紧了,但那张俊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痛苦。
“真能忍。”齐小川小声嘀咕。
周砚瞥了他一眼:“比不得你,年纪轻轻就耳背。”
齐小川手一抖,差点把整瓶药粉倒上去。
“我那不是没反应过来嘛……”
他委屈巴巴地说,“再说了,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呵。”周砚声音冷了下来,但眼里却没有真正的怒意。
齐小川低头继续包扎,最后打的不是外科结,而是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他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完全没注意到周砚抽搐的嘴角。
周砚低头看了看手臂上那个与硬汉一点都不搭边的绷带结,又抬头看了看齐小川期待表扬的表情,最终什么也没说。
“出去吧。”
齐小川如获大赦,正要离开,却听周砚又补充道:“今晚你守夜。”
“啊?”齐小川苦着脸,“为什么啊?”
他也是去救火,天亮了才回来的!
周砚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因为你的‘拥抱’让我受了惊吓,需要人守着才能安睡。”
齐小川张了张嘴。
孤身冲火海的周阎王被他一个拥抱吓到了!!!
周砚果然是真的狗!不接受反驳。
齐小川最后垂头丧气地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