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剑刚出鞘,就被面前的殷裙少女抢走了。
……不是。
她呆怔在原地,下巴几乎落在地上。
哪有一言不合抢剑的啊!身为剑修,宝贝佩剑可是她的老婆兼命根子啊。
褚昭眼疾手快,虽比不得司镜,对付区区一个筑基初境的小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出生以来还从未摸过剑,因在荒山横行惯了,素来见到看不惯的妖就咬,也用不着这种人间的东西。
此刻,她注意力全然被剑柄上镶嵌的灵石吸引,好奇细看。
用手指扣了扣亮晶晶,却取不下来,恼然鼓起脸颊。
沈素素虽出生于西州锻剑世家,惯见家中名剑如流水,此刻却也心疼起朝夕相伴的糟糠佩剑来。
她哭丧脸,“仙修姐姐,把剑还给我罢,你想要多少灵石我都给。”
褚昭摇了摇头,瞧她几眼,娇哼出声。
灵动眼眸好似会说话:现下想着求饶了?才不还!
她兴高采烈踩上沈素素的佩剑,想模仿那些仙修御剑模样。
她自是不知晓玄门秘传的御剑法诀的,可才驱使一丁点妖力,那剑竟分外乖巧地响应她的操纵,轻飘飘托着她浮起来。
褚昭心念一转,佩剑便勤勤恳恳地载着她飞高,流畅丝滑地在狭小玉室里打转。
玄铁铸成的剑,本无生机,此刻却快活地嗡鸣着。
若剑有表情,那现下一定是谄媚的。
沈素素心如死灰,木然僵在原地。
她的佩剑,究竟还记不记得已经认她为主了啊。
褚昭快活极了,坐在剑上,晃荡着纤细白嫩的腿。
她面若桃瓣,一身鲜妍殷红,在玉室里横冲直撞,素来娇俏的人,此刻现出几分恣意潇洒。
司镜手捧鲛灯,余光窥见一抹张扬艳色。
视线短暂驻留片刻,无声挪离。
虽为妖……资质倒是极佳。
周围狭窄,褚昭时而御剑停到泉水上空窥镜自照,时而到司镜身边好奇打量,很快便玩腻了。
她从剑上跳下来,把佩剑甩给泫然欲泣的沈素素,唔唔几声。
意思是,不好玩,还给你。
沈素素罕见地没有应声,如霜打茄子般蔫了下去。好似被人闯入家中,抢走了心爱娘子般绝望。
褚昭有点心虚。
她蹲在沈素素眼前,也觉得自己过分,却不知该如何弥补。
想了想,悄瞥一眼仍沉睡不醒的元苓,又瞧瞧愁眉不展的沈素素。
不知想到什么,眼睛陡然亮起来。
让元苓醒过来,不就能哄素素开心了?
沈素素将认妖作主的佩剑收回鞘,揉揉眼睛,开口:“罢了,仙修姐姐,我原谅……哎?”
面前一脸歉疚的娇俏少女早就不见身影。
七零八乱的凤冠头饰,以及一袭繁复的绯红嫁衣,此刻软趴趴摊在地面上。
怀里沉寂阖眼许久的人忽然动了动。
沈素素心悸,也顾不得其他了,慌忙低头去看。
便见元苓忽地睁开眼。
只是,少女原本清澈剔透的眸子竟变成了粉玉般的殷色,再一偏头,耳侧浮现大片柔软腮丝,美则美矣,却十分妖异。
“元苓”如鲤鱼打挺般从沈素素怀抱里挣脱。
叉起腰,一扫原本的怯懦赧然,娇声开口:“我醒……醒啦,素素,你、你可以开西……心些了。”
话说出口,她忽地惊慌捂住嘴,不可置信。
“为、为什么,我、我说话连不起……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