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尸鬼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些书本。洛希简单地扫过了一眼这些书，除了沾了点泥土以外很干净，内容则是比他写的还要烂俗的通俗小说。

“你说。”

洛希的营业范围基本包括了除去违法犯罪的大部分领域。

“不知道你了不了解，我们食尸鬼都住在地下。最近，突然从我们的天空中向下延伸出一座塔，塔尖与地面连结；这座塔完全被封死，而且不可被摧毁，我们，包括我们的王，都没探究出什么来。”

“或许你作为地上人，可以提供一些线索。”食尸鬼用它的指骨比划着，“当然，当然，我该付出酬金，你可以向我要求点什么？”

今天哥谭的月色没有被层云遮盖，清辉铺满这片墓园，照亮了某一片石制墓碑上面的名字，以及下面那相同的死亡日期。

那个夜晚死去的人很多没有留下尸体，所以埋入地下的只是衣服，权且当作纪念。

洛希因而想到了前一阵的哥谭教堂大火。蝙蝠侠扑灭的足够及时，所以教堂本体并没有受到太大损伤，到现在只有部分区域还在维修。

但他们都知道，有东西在这场火里消失了，被人故意焚毁了，某种足以牵扯出整个阴谋的东西。

“你这几个月都有去过图书馆，你上来的时候留意过哥谭教堂吗，如果有，是否察觉到什么异常？”

洛希回忆了一下图书馆管理员给出的信息，这位食尸鬼从四个月前，他甚至还没到哥谭的时候，就时常出没了。

一直以来，管理员也找过人帮忙调查，只不过一直没碰上靠谱的，要么就是没过多久就黑着脸回来，要求终止委托。

“我大多时候快去快回，但如果要说异常的话……”食尸鬼挠了挠它所剩不多的头发下盖着的头盖骨，“我的确见过一些值得奇怪的事情。”

“有一天我上来，听到教堂里有人在念诵明显非人类的语言。我对语言的研究还没有我的同族们那么深入，只能大概听懂一点，应该是祈祷词——但是，这是上帝的地盘，怎么会有人既不念英文也不念拉丁文？”

联系霍普夫妇的经历，这条证据链逐渐完整。当前的结论是：有个教派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哥谭，和奈亚拉托提普强相关，但具体目的不明。

洛希拿出他平常的记录本，在上面快速地记下简要信息。

“非常感谢，如果我有进展，我该怎么联系你？”

“在这块石板上敲三下，然后晚上你就可以来找我，我会赴约的。”说着，食尸鬼左顾右盼了一番，像是在观察什么，“哦，我该走了。”

说完，这位食尸鬼就匆匆忙忙地重新钻入洞穴，挥了挥手后，逃跑似的把头顶的石板拽上。空气中的臭味随之一散，洛希写完，把笔记本收起，看了眼这一大摞书，思考着该怎么搬走。

要是在大都会，他或许可以直接大喊一声“超人”——很可惜，这里是哥谭。

“或许您需要帮助，这位先生。”

棍状物敲击的声音在墓园的石板路上响起。他望去，在夜色中看到一位略显老态的神父，正拿一支手杖敲击前方坚硬的地面，摸索着走来。他的眼睛处被墨镜遮盖着，昭示着他盲人的身份。

或许是刚刚的追击动静还是太大了。

“您好，怎么称呼，这位神父？”

“布莱德，称呼我布莱德就好。我只是刚好过来看看。”

他用盲杖敲着石板，判断着道路。很明显，他会发现洛希单纯只是因为他刚刚和食尸鬼的对话罢了。

“我好奇您是否对这里的居民知情。”

“我来到这里并不算久。不过我的确知情，因为刚刚那位是我多年前死去的兄弟。他是个异教徒，而我们家是个典型的天主教家庭，所以我们曾爆发争执，最后他来到了哥谭。”布莱德神父露出怀念之色，“只不过在我知道之前，他就已经埋在了这里。”

“然后有一天，他出来挖了他隔壁的坟墓，被其他人看见在啃食尸体。”

神父最后补充道。

“这个重逢听上去不太愉快。”

洛希目光落在不远处写着“依芮丝·霍普”和“约翰·霍普”的两座并排的墓碑上。

“无论如何，他的确曾是我的兄弟。”布莱德神父微笑起来，“你的工作不是还没完成吗？我记得负责孤儿院的修女她们把搬运用的推车放在后门了，跟我来吧。”

他不握着盲杖的那只手伸向洛希。

“此外，我或许知道一些你好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