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钧小跑着跟在我身后,我眼皮都没抬一下,道:“干得不错,没白费孤的眼光,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什么奖励都行吗?”
“你说了,孤才知道行不行。”
骆钧小心道:“末将想向陛下问一个问题,有关军中一个将军。”
我来了兴头,究竟是什么人,还打听到我头上了。我让他问,骆钧却说出让我一个哭笑不得的名字:“昭阳公主殿下,我想问,陛下给昭阳殿下看了什么,才让她乖乖回去的。”
少年心思昭然若揭。
我戳破了他根本掩盖不住的感情:“你喜欢她。”
骆钧没有否认。
昭阳行事不羁,性情张扬,总是不服管教,若是不能让她打心眼里臣服,她是绝对不会被制住的。
故而,骆钧问的完全是无解。
“你这小子,竟然问到孤这里,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狂妄的很。”我睨他一眼,骆钧抿着嘴,显而易见紧张了起来,“但是孤今晚心情不错,和你说说也无妨。”
昭阳在幼时,就是长安出了名的顽劣调皮。
我同萧文珠年岁相仿,她的事迹我亦是从小听到大,光是小郡主又从狗洞跑了我就听过不下五回。
她父亲抱着柴火堆把狗洞堵上,她后脚就刨开偷溜出公主府。
她母亲拿着竹条在屋外等着把人抓回来好好教训一顿,结果萧文珠在前面撒丫子跑,她父亲加上两个兄长硬是没薅住一根头发丝。
大些了不知从哪学了爬墙,又开始翻上翻下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她母亲别无他法,把长安闺阁小姐要学的不要的都给萧文珠试了个遍,可是琴棋书画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那绣品连母后看了都要啧啧称奇。
她每次废寝忘食把丝帕绣完,就换上一身便衣又爬墙溜出去了。
如此之精力旺盛,她母亲干脆请旨从麒麟卫挑了个教习武功的师傅给萧文珠,这调皮捣蛋的小祖宗才消停了,沉下心习武。
可惜她早年真迹所剩不多,但往往就是这么巧,我母后宫中还有些萧文珠绣的手帕。
出宫前清点明烛殿的旧物,不知怎么的,就把萧文珠的大作翻了出来,她当然不会因为一条手帕就要死要活。
就像是李松云看到曾经的老师,就像猫见了老虎似的,萧文珠看到自己曾经的绣品,难免想起来二十年前被追的上蹿下跳的日子,面子上过不去罢了。
当然,我可不会这么事无巨细地告诉骆钧,但就是这么提了几句,骆钧听的入了迷似的,愣怔了起来。
想追求昭阳的男子数不胜数,骆钧还是头一个追到我跟前的。
想到后面还有硬仗要打,我好心提醒了他一句:“小将军,想尚公主的可不止你一人,你就安心打你的仗吧。”
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少年郎仿佛是顿悟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斗志昂扬地谢恩离开了。
我扭头看着他挺直了腰杆,往练武场走的背影,没忍住笑了起来,真是像个小孩一样,却是个战场上的狠人。
真是看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