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颇觉疑惑。
哪眼高于顶了?
我明明在宫里装了那么多年乖女儿,除了偶然生起气来把人打一顿,我连和人起争执都没有几次。
而且,我打人都没有下死手。
怎么能算的上骄矜,我甚至感觉我很善良,这些人我真是无法评价,眼睛都被老鹰叼走了吧。
我道:“所以,你想为谁求情呢?我的好妹妹。”
忽然想到那桩家宅密事,我拊掌道:“该不会是让孤放过你小叔子吧。”
福宁面着脸,看不出一点方才的伤怀,她道:“不过是个男人而已,我好歹是个公主,犯不着为了他在太极殿丢脸。”
我歪着身子,拿手撑着额头,就这么看着福宁,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折了又折的纸。云女接了过来,拿给我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名。
福宁说:“这些都是和姐姐有联系的西戎贵族。”
其实上我打算过几年就攻过去,根本不想管她那姐姐的死活,但她们一母同胞,在宫里不算风雨同舟,肯定比旁人更为亲密。
刚开始把福宁软禁在公主府的时候,她可是闹得很欢,后来学乖了,不闹了,才能偶尔被人看着出来放放风。
但是既然她聊表诚意,我也不能如此吝啬,等着她说出此行的意图。
见她嘴和糊住似的,我才道:“保留你的封号,让你继续享受富贵,甚至能让你小叔子改头换面做你的新驸马,但唯独,不会给你姐姐留一条命。”
福宁瞳孔一缩,双手紧紧抓着裙摆。
良久,她才叩谢圣恩。
她撑着地板踉跄着站起来,一时间身形不稳,云女还上前扶了一把,她一步一步挪着腿走出太极殿。
我提醒了她一句:“比起死了,在孤手底下活着更痛苦。”
比如自杀多次都被救下来了的萧歧。
不能叫萧歧了。他已经被褫夺了姓氏,只能叫个歧,连魏姓都不配冠,以后还不知道会苟延残喘多少年。
反正我会让他尽量活着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福宁当真怜惜她姐姐,不会再央求我留着她姐姐的命。
谢灵仙和走出太极殿的福宁擦肩。
这时辰也该用膳了,我站起身来,高高兴兴去着人安排膳食。
用过晚膳,我躺在榻上翻看佛经。
谢灵仙坐在我身旁,将方才在殿中的情景又大致复述了一遍,我头也没抬,就说道:“如今云女可算是听你的话,好像是从姑苏带来宫里似的。”
“关云女甚事,我就在殿外听着。”谢灵仙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若无其事又翻起书页。
我平日背着谢灵仙生个闷气,想要暗搓搓做点什么,云女转头就告诉谢灵仙,拦都拦不住。见我不回话,谢灵仙又说:“福宁跪在那里,莫名让我想起,以前殿下向先皇求情的时候。”
我这才抬头,疑惑问她:“哪像了?”
她反问我:“不像吗?那时候的陛下倔强,一连跪了数日,要不是您身子骨好,定是要跪出来个好歹的。”
我忽然笑起来,凑近谢灵仙。